两人在书房坐下,这里也修建得很空阔,比起大殿来至少算得上可以忍耐。
神子叩了叩桌面,道:“我已收到姚太女的书信,你中了千丝蛊?”
她推过来一盏茶。
茶杯是古厥的风格,还冒着热气,升腾成蒸腾的云雾。
文玉雁接过来,手指抚上杯沿,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擡起杯子,靠近自己的唇边,水珠几乎要沾到皮肤。
神子的眼神一动也不动,鼻尖微微颤抖着。
下一刻,杯子被重重磕在桌边,“哗啦”一声碎片飞溅,擦破了神子的脸侧,留下一道细细的红痕。
文玉雁飞快地拈起一片,手掌握住桌沿,借力跳到檀木桌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手中的凶器对准女人露出来的脖颈。
“有孕的女子不会熏香,”她缓缓逼近,“这个屋子有血腥气。”
从一进来就闻见了,她向来对这些敏锐的。
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後来的留心观察就顺理成章起来。
她递茶时的凝视,微微抖动的眉毛,看到对方饮茶时眼中的期盼,这一切都太明显了。
神子笑了笑,努力掩饰神情中的慌张,强装镇定道:“不愧端掉了司卿,果然不是一般人。”
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有极强的警惕心,像墙头上的狸奴,稍微靠近就会敏捷地避开。
从昨夜就开始派人在暗中潜伏,搞出乱子伺机而动,做的手脚都被一一避过,只能兵行险招,自己下手。
“神子阁下,”锋利的瓷片被往前送了送,“为何要给邻国使者下毒?”
初来时内部的动乱不是巧合,必定有人动了一些手脚,否则如此小事不会吵成一地狼藉。
“你敢杀了我吗?”神子处在下位,直勾勾地仰头与桌上的文玉雁对视。
“反正我都要死了,不如帮洛桑家族一把杀了你,也许她们会给我解蛊呢。”
死前还要昂着高贵的头颅,明明已经怕得不行了,嘴却仍然是硬的,这样的人她见过不少。
“给我一只母虫,不。两只。”
文玉雁往下俯了俯身子,瞳孔中透露出威胁,道:“我就放了你。”
靠在软垫上的神子突然起身,朝蹲在桌上的人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文玉雁保持不住站立的姿势,两个人紧紧缠着朝後滚到了地上。
桌子也被带倒,摆放的花瓶瓷器霹雳哗啦地往下掉,地面乱作一团。
神子的指尖闪过寒光,瞬间出现了数十根锋利的银针。她是有武功傍身的,在地上利落地滚了一圈後与文玉雁分开,闪身跳到一旁的矮柜上,手指轻晃,神情凝重地甩出几根银针来。
这里没有遮蔽物,落下的时候又被砸到了腰,行动起来传过阵阵酸痛。
文玉雁只能狼狈地躲避着,随手捡起散落的书籍挡住几根针,侧耳避开脑後的威胁,用力蹬了一下固定的架子向身後滑去,整个人扭成怪异的姿势。
她拾起几块碎片与飞来的寒针紧紧相撞,碎瓷片应声而碎散成粉末,飞针的力道也被削去了不少,颤颤巍巍行进一段後落到地上。
神子利索地跳下矮柜,眨眼间就要继续进攻。
一个怀孕的人居然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腹部?跳动时居然也没有任何下意识的动作去护住腹中的血脉。
文玉雁死死盯住她的腰间,同时扭身避开几道寒光。
她双腿踩地猛然站起身,助跑了几步後跳上半人高的架子,举起晃荡的花瓶朝神子掷去,狠力蹬了一下木架借力,身体与花瓶一起飞向空地上站立的女人。
花瓶被神子挥手甩出几根针挡下,同时也被吸引了部分注意力。文玉雁顺势滚了一圈,撑着地面迅速转身,从背後伸手握住她的腕部,侧滑过去後把站着的人一起拉倒在了地上。
神子的脸被按在地板上,双手被禁锢住反背在身後,文玉雁一条腿半跪着压住她的肩膀,咬牙用力折断了两条小臂。
关节处发出清脆的声响,手臂软绵绵垂了下去。
她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俯下头从後脑贴近神子的耳畔,吹了口气後轻声道:“我不杀你,给我母虫。”
“不,不,”她的手臂被折断,发出剧烈的疼痛,依然很坚决,“不!”
母虫是可以繁殖的,不至于要为了几只虫而放弃自己的生命,文玉雁感到莫名其妙。
而且最重要的是,打了半天也没侍卫接近这里。被她压住的,难道不是这里的最高统治人吗?
不仅神子古怪,侍卫也古怪,宫殿也古怪。此处不是祭祀的地方,何必修建成这副样子。
当下的突破就是这个神子,文玉雁松开膝盖,把人翻了过来,死死盯住她的神情,一丝疏漏都不放过。
同时伸手抚过她的身体,面上的监视仍不放松。
人在被钳制和被监视的高压下几乎很难保持镇定。
在手掌滑过小腹时,神子的睫毛轻轻颤了下。
文玉雁用力撕开她腰间的衣衫,视线转移时瞳孔猛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