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禛和孟昭然的这门婚事,说正式也不正式,只是两个年轻人领了证,法律上承认婚姻存续。
周家早在领证那时就提出摆酒,却被沈宗庭这个“老奸巨猾”的拒绝了,只说要两个年轻人再相处相处。
作为婆婆,顾允真很喜欢孟昭然这个“媳妇儿”,只不过她看孟昭然和周禛还在分房睡,料想两人感情进度不是很顺利。
既然不顺利,她再想留孟昭然在北城过年,也只是空想。抱着试探的态度,顾允真发消息给儿子:
「崽崽,你跟isa说了吗,让她留下来过年,她爱吃什麽港式菜,我们请来的厨子都会做。」
周禛:「isa她已经回港城去了,沈惕来接她。」
顾允真也听不出儿子心情是不是落寞,只能暗自感叹,儿子的追妻之路真是漫长。
至于孟昭然这边,她根本就没想过留在北城过年。在她心里,她还是爸爸妈妈捧在掌心的宝贝,肯定要回港城过新年的。
沈惕来紫玉山庄接她那天,周禛风尘仆仆从沪城赶回,连门都没进,就和司机一同送他们到机场。在机场门口,周禛命司机打开後尾箱,拿了两样礼物给孟昭然,告诉她“这两样礼物是给伯父伯母的”。
回到浅水湾,她抵不住好奇,先一步拆开礼物,周禛送给她爸爸一套啸鹰酒庄的红酒,极具收藏价值;
给她妈妈的礼物是一小叠民国时期的服装史料册,里头还夹着月份牌,其上绘的美女着时兴旗袍。她妈妈是服装设计师,见到这份一手史料册,定是心喜无比。
孟昭然没料想到他竟有这样的周到,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周到了。这份史料价格并不贵,但得费心思去找,去拍,所花费的精力比金钱还要宝贵得多。
果然,她妈妈看到那份史料,惊喜地翻个不停,问是不是她这个做女儿的拍下送给妈妈的。
孟昭然摇摇头,说,“是周禛送的。”
孟佳期笑着点了点女儿的太阳穴,故作惊讶:“呀,我家小棉袄漏风了吗?怎麽女婿反而这样保暖又贴心。”
“是,我漏风,你去找周禛当儿子呀!”孟昭然佯装羞恼,双臂圈住妈妈的肩膀。
“我都有他当女婿了,我还有你两个哥哥,我儿子够多了,可我只有一个女儿。”孟佳期一本正经地说。
这还差不多。孟昭然笑着吐吐舌头,心里记挂着回礼这件事,埋进妈妈怀里撒娇。
“妈咪,周禛送了这麽好的礼物,我们也得快快地送回去才行。你说,我给他爸爸妈妈送什麽礼物好?我记得顾伯母喜欢高珠彩宝。”
孟佳期微笑着,她年过五十,却依旧眼睛明亮,肌肤紧致,岁月赋予了她特有的风韵和醇熟,可称一句“绝世风华”。
“傻瓜,他是你丈夫,他送你东西,你就立时送回去,这不就两清了吗?夫妻之间,就是要你欠我一点,我欠你一点才好。”
孟昭然被母亲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与此同时,她心头很轻很轻地漾了下,为周禛的用心。
除开这件事,她其实还担心她爹地提起龙王的“血光之灾”,非要她退出娱乐圈不可。
孟佳期一下子就看出女儿的顾虑,向她保证“你爹地绝不会在新年提起这事”,孟昭然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
都说以柔克刚,孟昭然觉得她父母就是柔和刚的极致典范。爸爸看起来那麽坚硬严峻的一个人,敲定主意时说一不二,但通常她妈咪提出意见时,她爸爸总会尊重妻子的意见。
可能,听老婆话会发达。
这个年,沈家过得格外团圆温馨。
例外的是,大哥沈渊行年夜格外忙碌,直到年夜饭菜全部摆上桌,他才从中环回来,身上的巴尔玛肯大衣吸了冬夜的潮寒之气,直挺挺地垂在置衣架上。
沈宗庭不满意大儿子回来得这样晚,有心想说两句,被妻子用眼色制止。
沈渊行吃完年夜饭,也没等晚上的烟花盛典,就又披上大衣,“当啷”一声带上了大门。
孟昭然因为吃多了妈妈夹的甜虾,捂着滚圆的肚子问二哥:“大哥怎麽这麽匆匆忙忙,我还想他留下来看烟花。”
沈惕说:“他才不陪你看烟花,他自有要陪的人。”
“大哥他要陪谁?”孟昭然眼神一亮,行事稳重深沉从来和花边新闻挂不上鈎的大哥,背地里这麽劲爆?
沈惕:“Charles说,大哥和他的女秘书在搞办公室恋情。。。”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一旁剥小金桔的孟佳期就听到了,认真对小儿子说:“惕仔,不许用‘搞’这个字,特别是当着你妹妹的面。你们大哥自有分寸。”
大约是“搞”这个字很不尊重女方。
孟昭然没听到下半截八卦,只好吐了吐舌头。
就是这样,妈咪她还把他们兄妹当成小孩看,会注重纠正小孩的言行举止。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日历一天撕一张,很快就到了初七。
孟昭然定好初八回北城,初七这天,她妈妈就替她把行李都捡好了。孟佳期每年都会亲自动手做一套新衣服给三个子女,今年孟昭然除收到一条纯色缎面人鱼姬礼服裙外,还看到了一件羊绒西装外套,男款。
孟昭然以手托着那件西装外套,顶上流的设计,肩缝很平,穿在身上时,背部严丝合缝,这是她妈妈从萨维尔街学到的本领。
“诶,怎麽是件男款,妈妈你给我做错尺寸了。”
孟佳期边叠着女儿的小件衣服,边回答:“这件是给周禛做的,你回北城顺便带给他。”
“噢。”孟昭然摸着那件外套,心里冒出个念头:对于这门婚事,她妈妈比她用心多了。
晚上到了睡觉的时候,孟昭然却睡不着,裹在舒适的蚕丝被里翻来覆去。父母的爱犹如鸭绒般包裹着她,在这即将离开浅水湾的一晚,她心里各种情绪交杂。
眼看翻到了凌晨一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下楼,打算到老爹的酒柜里偷一瓶红酒喝,助助眠。
谁知刚下到楼梯拐角,她听到她妈妈说话的声音,伸出去的脚丫子赶紧缩回来,探头看向客厅。
朦胧如雾的夜里,沙发背上两个人影依偎在一块,她老爹伸出一只手,揽着她妈咪的肩膀。
不知聊到什麽,孟佳期柔柔地叹了一口气。“明天isa又要出远门了。她一个人去这麽远,我还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