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在教学楼前拦下校长,给校长看那些坠落在教学楼水泥地的小鸟尸体,固执地请求学校管理层在高层玻璃上贴上防鸟撞贴纸。
也是她,组织同学们抗议玉潭公园里用“长枪短炮”怼着绶带鸟大肆拍摄,轰飞小鸟以拍出更上镜照片的行为,丝毫不顾及别人异样的丶辱骂的眼神。
她就是这样特殊。
特殊到特立独行,特立独行到只要她确认自己在做正确的事,就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对不起,我没有心思早恋。”这是孟昭然第一次拒绝赵知晏(後来她还拒绝了赵知晏好多好多次),她甚至没有朝赵知晏怀里的玫瑰看一眼。
她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理会赵知晏请她出去兜风的邀请,
可没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对赵知晏说:“我想请你在这封请愿书上签名,你签个名可以吗?”
伸到赵知晏鼻子底下的,是一封“校园鸟类保护请愿书”。
等赵知晏签完名字,孟昭然扭头看到周禛,眼睛一亮,喊他:“那这位哥哥,要不要你也给签一个?”
哥哥,哥哥。
她喊得很甜。
後来,在南韩时期,她撒娇时,偶尔会喊他“偶吧”,每每这时,他唇角扬起。
周禛不会轻易被人说动。
但是那天,他却鬼使神差,被她说服到。
等坐上京A专车,周禛看着道路两侧银杏树上人工搭建的小鸟巢穴,忽然开口:“你管她叫什麽名字?”
赵知晏说,她的名字可就有趣了,“是非曲直,爱意昭然”,她爸爸是港城人,妈妈是服装设计师,她还有两个哥哥。。。
她漂亮吧?追她的人能从这儿排到亮马桥。
说到她叫“沈孟昭然”,谈起她家里的情况,周禛脑中嗡地一下。
她的名字令他有熟悉感,似乎在比今天更遥远的以前,他们曾经见过。
“搞不懂了,当时好像被她下蛊了似的。她把话说得多绝,但一转头又能请我们在她的请愿书上签字——就,挺特别的。”
赵知晏仍沉浸在回忆里。
闻言,周禛擡头看了眼床尾的水彩立绘。那立绘里的鹪鹩毛茸茸的一只,笔触蓬松细腻,正在灌木丛里抓虫子吃。
倒退回十一年前的耀威国际,不知道有多少小鸟的命运在那一年被孟昭然所拯救而改变。
也是因为她,周禛才会在他名下的所有商场综合体贴上防鸟撞贴纸。
赵知晏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也谈过女朋友。
周禛沉吟着,不知如何告诉这位昔日死党“他和孟昭然领证了”。
他全然是因为赵知晏的缘故,才认识的孟昭然。
如果昔日死党得知是他和她在一起了,不知作何感想?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在周禛心中闪现了几秒。
说实在的,这件事上,他其实不是很在乎赵知晏怎麽想。
沈孟昭然注定是他的。
因为他又争又抢。
两个男人又闲聊几句,然後挂断。
周禛拿着手机,点进《一起来玩》的微博广场。
评论如雨後春笋般冒出,要将手机屏幕都一并穿透。
周禛眼神一一扫过评论区,最後落在海报,少女那双纤纤玉手上。
这双手,也是在喝醉了的那晚,搂上他的脖颈,绵软娇柔,少女的馨香和马鞭草香一并钻入他鼻腔。
现在她这双手,也是这样搂着另一个男人,甚至于,胸口贴到那个男人的背上?
想到这里,周禛再也不能再安然他把屏幕按熄,起身,在门後取了钥匙。
隔壁,霍予白也没睡觉,他在刷孟昭然的综艺切片,激动得发出鹅叫。
听到开门的声音,霍予白赶紧披衣起床,打开门,看见周禛正往身上套外套,一只手臂穿进牛仔衬衫里。
霍予白:“哥,这麽晚你要去哪里?”
“去项天赐那里一趟。”周禛嗓音绷得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