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徐念溪之後,程洵也没用很长时间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喜欢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虽然青涩,但从不与不好的事相关。
喜欢一个人是自由的丶新奇的丶一望无际的。
他开始对徐念溪好奇。想了解她是个什麽样的人,喜欢干什麽,每天的所思所想。
他也想知道,喜欢一个人该做什麽?是想让她高兴吗,还是别的。
他就像一只初生的小兽,在空旷的草地撒欢般,探索着无数未知的可能。
甚至一想到这些可能,胸口就有群乱糟糟的羊驼在东奔西撞。
被这种情绪影响,程洵也又开始早起,想早点见到徐念溪。
公孙修竹边睡眼朦胧地啃包子,边靠在程洵也肩膀上打哈欠:“干嘛来这麽早?都没打铃。”
程洵也人都要被他压垮了,嫌弃地把他推开:“我想来这麽早不行啊,谁叫你非要跟着我。”
“那不是你一走,就没人叫我起床吗。”公孙修竹嘀嘀咕咕的,赶紧几口把包子吞下去,进了教室就准备趴在桌上补会儿眠。
但没睡几秒,就发现程洵也眯着眼睛,在看前面。
公孙修竹也跟着看过去,不知道什麽时候,徐念溪和瞿尹清进来了。
清晨里,教室就算开了灯,还是雾蒙蒙的,他们俩前後桌,徐念溪放下包,就侧着身,手上拿着支笔,指着作业上的问题,问瞿尹清。
瞿尹清似乎有些犹豫,看一眼作业又看一眼课本。
两个人目若旁人,谁都插不进去似的。
看到这俩,公孙修竹可就来精神了,直起身,压低声音戳程洵也的背:“班长和念溪,班上好多人都说他们俩好配,还有人不少人磕cp呢。”
这话不知怎的戳中程洵也敏感的神经了,他哼了声,语气极其不屑:“这些人真没眼光。”
“你说谁没眼光呢?”公孙修竹可笑了,开始嘚啵,“群衆的眼光是雪亮的。班长和念溪一个班级第一,一个班级第二。长得又好看,性格也都是斯斯文文的,站在一起别提多配了。这种还没眼光……”
公孙修竹直直地盯着他,一双绿豆眼里明晃晃一行字“我瞧你才是没眼光,你这个年级倒数。”
程洵也回头瞪公孙修竹,恼怒地说:“你不是困吗,困就睡觉别说话。”
“……”
公孙修竹睡是睡了,但他睡前说的那番屁话还在程洵也耳边萦绕。
程洵也一向觉得自己哪里都好,虽然成绩不好,但他也不在意。
可再看看还在一起讨论题目的徐念溪和瞿尹清,程洵也後知後觉地体会到前面十七年都没体会过的情绪。
那是一点後知後觉的不爽。
徐念溪解题解得头大。一擡头就发现,桌位前面站了个人。
“是你啊。”徐念溪停了笔,笑了下,“有什麽事吗?”
她虽然和程洵也不算相熟,但程洵也借过她钱,她很愿意和他交流。
程洵也看她还有点折痕的眉头,又看被她涂满的草稿本:“你怎麽了吗?”
说起自己正在做的事,徐念溪有些没脾气:“没什麽,就是这道数学题不会做。”
她数学成绩一贯不好,每次写难一点的数学题目,都像是一场折磨。
程洵也记住她写的那道题目页码,也没说别的。
他这人虽然臭屁,但不傻,也说不出来我教你的这种纯装逼话。
徐念溪一个班级第二不会,难不成他这个班级倒数就会?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那天他就坐在座位上,和那道数学题苦战,任谁来叫他出去踢球都不好使。
可一直到放学,程洵也还是卡在第二问,一无所获。
最後一节晚自习,数学老师讲了这道题,是瞿尹清上去解题的。
瞿尹清板书时,徐念溪就捏着笔,一刻不停地抄。
她後脑勺圆圆的,在所有同学里都是最圆的,一下擡头一下低头的样子,让人视线不知不觉地放在她身上。
也就是那天,程洵也发现,他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能开心,希望她永远快乐。
而那时的他,没有任何让她开心的价值。
现在的他,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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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徐念溪醒得很早。
事实上,她本就一宿没睡。
她没想到把程洵也的微信告诉段知蕴会有这麽严重的後果。
她不知道怎麽补救,只好很早就起来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