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等姜颂和陈振走後,徐念溪在公司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会儿日暮西垂,夕阳洒在残雪上,徐念溪甚至能听到冰雪消融的咔咔作响声。
清平……
只要这两个字出现,哪怕只是西津的分公司,都能轻而易举地撬动徐念溪的心神。让她轻而易举地回到,南城那段压抑灰暗的时光。
如果说,她之前的人生平平无奇,除了满足王君兰的期望,好好学习丶好好考大学丶好好找工作以外。
没有什麽特别的。
那半年前,她的人生从此改变。
半年前的一天,徐念溪接到了清平制药的法翻。周末两天,她去平城,全天跟随。
因为是对接的药企,专业名词多,时间紧任务重,清平制药给出两万五翻译费。
清平制药是大企业,钱也给的多。徐念溪自然力求尽善尽美。
不论是刚开始和清平制的工作交接,还是陈国平突然称任务很重要,由他和徐念溪沟通,徐念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期间,陈国平时不时,会说一些是是非非的话,比如说她长得很好看,又比如,和她一起工作,他心情会很好。
徐念溪虽然觉得不舒服,但还是能忍就忍。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很多东西都能被用作交换。
喜恶丶原则丶时间丶精力……
在钱和未来面前,她没有那麽有骨气。
好在翻译很快结束,徐念溪找陈国平结翻译费。
只是和预想的顺利不同,陈国平边推脱,边爹味发言,说徐念溪再怎麽努力,也买不起南城的一个单间,还不如另找出路。
最後甚至毫不掩饰,让徐念溪过来酒店,他不仅给她结翻译费,还给她买房。
双方权势毫不平等,陈国平见徐念溪不敢得罪他,愈发猖狂。
不仅没结翻译费,还变本加厉,时不时就给她发一些难以啓齿的东西。
陈国平的太太周清无意中看到陈国平的手机,和他大闹一场。又闯到译易达,怒骂徐念溪勾引她老公。
最後的结局是,徐念溪背负着满身骂名被译易达辞退。
事情发生到现在,半年过去了。
徐念溪没等来任何一句道歉,相反等来的却是,一如既往,过得很好的陈国平。
那晚徐念溪睡眠史无前例的差。
出门时,好像看见程洵也,又好像没看见。
徐念溪没花很长时间来研究这个问题,姜颂和陈振已经在公司等她出发。
徐念溪坐上了陈振的车,一路上车熄火了好几次,好险是准时到了。
这次的翻译果然和步卓的走个过场不一样,光是会议流程就有十几项。
进进出出的人也多,姜颂随便看一个参会人员的三角牌。要不是西津市政府的,要不是哪个大企业的,吓得她连连咽唾沫,都不敢看了。
会议开始前五分钟,主持人让他们三人换了个地方入座。
他们不明所以地换了,原本以为只是暂时坐坐。
可下一秒,就见他们的翻译位上,重新坐了几个人。
也是家翻译公司,和他们这种三瓜两枣比起来,来人显然专业利落得多,西装质感都不一样。
这些人坐翻译位了,他们坐哪里?
陈振意识到不对,起身问了主持人,主持人正忙着最後一遍确认会议细节,没功夫搭理他,满脸不耐。
陈振只好和联系人打了电话,可直到会议开场,陈振都没回来。
漫长的会议结束,全程都莫名其妙又尴尬的姜颂低着头,匆匆离开会议室,去找陈振,问清楚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休息的点,徐念溪出了写字楼。
刚出写字楼,一辆低调的商务车停在她眼前。
车窗被摇下,陈国平看过来:“念溪,上车,带你去吃饭。”
他说得如此自然娴熟,像是他们吃饭这事是提前预约好的一样。
徐念溪动了动身子,看他:“振荣,是你邀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