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最後,若寒双眸失神,喉间发出不堪承受的泣音,纤长的睫羽被泪意沾湿,像是清晨露重时分的芦苇,一簇一簇凝拢低垂。
他的身上遍布斑驳的痕迹,晕湿被褥的水迹中甚至掺杂着血丝。但他咬牙将所有的痛吟都咽了回去,竭力放松自己的身体,承受着对方带给自己的一切痛楚和欢愉。
结束後,他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软许久才挣扎着起身,扑通一声重新跪在床边,深深俯首,哑着声音道:“属下告退。”
然後便强撑着站起来,如往常一般沉默着退下。
燕凌霄的神色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幽暗不明,看着若寒摇摇欲坠的离去的背影,他忽然出声道:“回来。”
若寒顿了下,转过身,见尊上拍了拍床榻上自己身侧的位置:“今晚你便睡在此处。”
若寒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回到床榻前,却不敢真的上去,垂着眸子低声道:“尊上,属下还需要时间……将煞气炼化。”
他是燕凌霄的炉鼎。
由于某种特殊原因,燕凌霄与魔魇对抗而産生的煞气,可以通过交。合传导到他的体内由他炼化,从而缓解痛苦,减少暴走失控的情况发生。
以往每一次结束後,他都是独自离开炼化,从不敢多留。偏偏这一次,尊上让他留下,他的心跳顿时就乱了。
燕凌霄道:“不急,今日你也累了,明日再炼也不迟。”
若寒道:“可明日便是仙魔大战……”
燕凌霄:“上来。”
这次的语气强硬许多,若寒从来不会违抗他的命令,只好再次上了床,僵硬着身子在他指定的位置躺下,双手局促地交叠在腹部。
魔尊寝殿的床不算小,奈何燕凌霄躺在床中间,霸道地占去了大片位置,还没有稍微避让一下的自觉。于是若寒只能睡在他身侧一小片空间内,甚至能隐约听见他搏动的心跳。
除了做那种事之外,这是他第一次离尊上这麽近。
若寒一动不敢动,连呼吸也不自觉地放轻了。
燕凌霄把手放到他的头顶,感受了一番他体内的魔功,然後轻点了下头,露出些许赞赏之色。
“你进步得很快。”
若寒睁着眸子,眼神却不敢乱动,尊上的夸奖让他开心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觉地咬着下唇,颤声道:“属下愿为尊上效死。”
燕凌霄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没说什麽,随手摸了摸他的头:“睡吧。”
若寒心跳快得不像话,在尊上身边他根本就睡不着,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身边人的存在感却实在太强。许久之後,他察觉到对方的呼吸逐渐平缓,这才敢悄悄睁开眼看过去。
尊上总是皱着眉头,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曾放松。摇曳的烛光落在他的眼皮上,暧昧的光线冲淡了他眉眼间原有的阴骘感,让他的面容看上去柔和许多。
若寒很想伸手将尊上的眉头抚平,告诉他不必烦心,自己什麽都可以为他做到,不管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若寒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伸出去。他不敢,也没有这个资格。
第一次与尊上同榻,他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但也许是因为今夜确实累得狠了,他没多久就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
燕凌霄起身,立马就有魔侍伺候他更衣。
他问道:“战事准备得如何了?”
“回禀尊上,衆魔昨夜便已集结完毕,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可一举攻入正道。”
燕凌霄点点头道:“出发吧。”
“呃……”
前来禀报的魔将迟疑道:“还有一事,魔使大人至今未见踪影,尊上可要再等等?”
魔使便是若寒,他如今是魔尊座下最得力的下属,仙魔大战他无论怎麽说都应该到场。
燕凌霄却道:“不必等,他不会来了。”
千门山,仙魔战场。
从椒汤远处的高峰向下望去,可以看到下方分明的一黑一白两面阵营。整个魔族所有战力在魔尊燕凌霄的宣召下倾巢而出,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正道夷为平地。
仙门百家同样集结了能够调动的所有力量,团结一致,誓死守卫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