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回答,方才那人抢着说道:“而且感情很好呢!发个消息笑得眼睛都眯成缝儿了。”
涂白棠摸了摸鼻子,转过头去,与正缩着脖子往他们方向瞟的罗贝视线撞个正着。
罗贝双手背在身后,也朝他笑了笑,表情透着小小的得意。
“有点假公济私了。”涂白棠走在路上,摇着头感叹,“不太好吧。”
“不会啊,”罗贝却是十分坦荡,“我恢复得那么好,都是你的功劳。我想感谢为我手术的医生,很合理啊!”
涂白棠并不是真的抱怨,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生怕罗贝会再说些让人脸红的话,他赶紧切换话题:“学校那边手续都办完了吧?还顺利吗?”
“嗯,”罗贝点头,“不过有一件事,有点麻烦。”
“怎么了?”
“申请不住校,需要家长签字。”罗贝说。
涂白棠闻言蹙起眉来。
“好烦啊,”罗贝郁闷地嘟囔,“我不想住。”
在今天去学校办理复学手续前,他就同涂白棠商量过,表示无论如何都不愿与旁人同享休憩的空间。
这半年来,即使两人感情融洽如胶似漆,他也不会一直待在涂白棠家,每周总有那么一两天要回去住。
罗贝是很需要独处的类型,可有做不到自我中心对旁人视而不见。对他而言,一个彻底只属于自己的空间是恢复能量的基础。宿舍于他而言不是一个可以放松的地方。
可若是像之前那样住在宿舍却偷溜出去,又会连累舍友。
如果非要住校,他真有点儿不想复学了。
涂白棠对他完全是溺爱心态,自然不会想要勉强他。
思考了片刻后,他问罗贝:“最近跟你爸又联系过吗?”
“就是上个月那次嘛,”罗贝嘟囔,“后来就没打过电话了。”
涂白棠记得,罗贝主动拨出号码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从某种角度来说,罗贝其实是个挺能赢得下心肠的孩子,说不想联系,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搭理自己的父亲。
直到他又接到了辅导员打来的电话。
得知罗昌盛再次骚扰了张燕,罗贝惭愧又愤怒,气哼哼地去找罗昌盛理论。
这一通电话依旧是不欢而散。
罗昌盛恼羞成怒,大喊“我再也不会管你”。
罗贝比他更强势一点,挂电话前冷着脸说道:“你最好长命百岁,我怕你死了以后没脸面对我妈。”
涂白棠暗中感叹,其实罗贝自己才更像是一只兔子。
看起来又乖又软,骨子里却是有点脾气的,会凶人。
只是当时气势嚣张,挂了电话后却他落寞了很久。
此刻旧事重提,罗贝的情绪明显低落。
涂白棠抬起手,一言不发地揉了揉他的短发。
“……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太没良心了?”罗贝问。
“不会。”
“一点点呢?”罗贝抬起手,捏起食指和大拇指,“就稍微那么一点点都没有吗?”
“没有。”涂白棠说。
在给出结论前,他完全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根本不重要。此刻罗贝需要的不是意见或者建议,只是一点能让自己变得好受的情感支持。
涂白棠不会做不合时宜的事。
“他至少给了我优渥的生活,”罗贝说,“这世上很多人既没有钱也没有爱,我已经算是幸福的。”
涂白棠摇了摇头:“你值得更好的。”
罗贝低着头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