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的电话一天后才打过来。
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扬。
我听着她身后震天响的背景音乐,烦躁地皱了皱眉。
“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和你说一声,我要季循先领证才能签试管合同,你奶奶的葬礼我就不参加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这些话的离谱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我听了只觉得厌恶又恶心。
但对方似乎没能读懂我的沉默。
她将这些当成对自己的默许,开心的笑了起来。
“就知道你会改,早这样通情达理咱们能少吵很多架的。好了,不多说了,你回头把离婚协议寄给我,等我回去咱们就复婚!”
随后,耳边又是一阵忙音。
今天是奶奶的葬礼,我想,不应该被这种事情影响心情。
我跟着车来到了火葬场。
机器的轰鸣和暴躁的火舌吞没了棺材,最后,我唯一的亲人躺进了小小的盒子。
那是她亲自挑的,用了大红色和浅绿色的花纹点缀。
我那时打趣说这个土气,奶奶也跟着我笑,随后抬手摸摸我的头发。
“小仲,有时候土气不土气不重要,你喜欢、开心才重要。”
葬礼的一切完成之后,我在奶奶的墓碑前坐了一会儿。
没什么,就是想陪陪她。
陈律师的办事效率很快,没到中午,就发来了离婚协议的草案。
我看着手机上文件,靠在奶奶的墓碑旁。
“您会怪我么?”
没有人回应我。
墓园吹起了一阵风,将几片落叶卷起,其中一片稳稳地落在了我头顶。
五角的枫叶就像奶奶的手,仿佛在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也仿佛听见她再和我说。
“小仲,没事,你喜欢、开心才最重要。”
葬礼结束,我也将陈律师准备的离婚协议寄了出去。
她是过错方,所以在法律意义上我要求她净身出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将这件事真的当成了儿戏,收到快递后,她几乎看都没看就签了名字,还不忘发了一个爱心过来。
向来不苟言笑的陈律师也被她的操作搞得眉头紧锁,嘴角甚至还有微微的抽搐。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我以前没有什么感触,今天这么一看,倒是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