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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之後,梁冀轻轻走过来唤她:“进屋吧。我们已经谈完了。”
“不用,这儿风景还挺好。”俞梦不知如何与梁冀那个同窗相处,心想自己一人呆在这里倒也不错。
谢决走过来,笑着劝:“还是进去吧。虽然姑娘穿得厚,却难抵这风口寒风凛冽。况且——”
他拉长了调子,调侃地看向梁冀:“姑娘若不进去,子希一副魂不守舍之态。频频看我家堂门。一会儿再叫他盯出个洞来,我倒还要去修门了。”
梁冀耳朵登时红了,“贤兄一贯说话如此的。你,别多想。”
谢决但笑不语。
三人前後行着回到堂内。谢决指指一旁八仙桌上的棋盘,“我刚才在与自己下棋。子希若是不急着走,不如与我下完此盘。”
“好。”
三人坐下。梁冀看了眼棋盘,信手将黑子端过来,执起一枚下在了一处。
谢决微怔:“这里?”
随即,两人你来我往地纷纷落子。俞梦在一旁拄着手臂托腮看。
片刻後,谢决收拾起棋子,感叹:“你棋艺倒是又有精进。”
“贤兄谬赞。”
谢决笑眯眯地转头看俞梦:“姑娘要不要跟我下一盘?”
没等俞梦说话,梁冀伸出长臂把她往自己身後带了带,“我们该回府了。伯言兄见谅。”说着起身行礼,拉起俞梦氅衣匆匆往院外走。
“那我就不送了。”谢决憋着笑在後面挥手,“子希若是有喜讯,记得头一个邀请我。”
梁冀简直有些落荒而逃。
却没注意身後的谢决早已收敛笑意,神色若有所思。
…
两人再坐马车,距离就有些远了。几乎呈对角而坐。
这一路上,梁冀也不皱眉思考了。俞梦也不困了。两人顶着这般奇怪的气氛丶沉默地赶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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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傍晚,雪几乎停了,梁府各院点亮了灯笼。
栖灵院中,舟书看着大公子大咧咧坐在公子书案前,既气愤,又奈何。他只能卑微地供着身子,以备随时差遣。
梁显东翻西巡。翻出了那张华贵妇人像。他抖落开看了眼,嗤笑道:“弟弟多大个人了,每天在书房正事不干,居然画起母亲的像了。”
舟书很想上去夺下来。可又清楚:一旦他如此行动了,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狠狠赏他两脚,然後将画撕巴撕巴扔到地上丶跺上几下,再污蔑舟书怎敢对主子的画像不敬。
正在他急得团团转之时,院门口传来动静了。
几个扫雪的小厮纷纷行礼:“公子!”
“二公子!”
“吆,回来了,”梁显听到外面的动静,瞬间对手里的画不感兴趣了。他站起身来,仔细用手帕擦手,像在擦掉什麽不干净的东西般,一个指缝丶一个指缝地细细过。
梁冀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几步上前,把那副被随手丢在书案上的画像珍重地卷了起来,搁置好,才走到梁显面前,皱眉问:“你来干什麽?”
“啧!我的弟弟,这就装不住了?”梁显从书案後绕出来,“不过一副画像,我今日就是烧了,以母亲的大度,也定不会怪罪我的,弟弟说是吧?”
梁冀紧紧攥拳,手背青筋暴起。
梁显走到他面前,欣赏了一阵他的怒容,才皮笑肉不笑道:“听说弟弟有一金屋藏娇的美人。兄长我实在是好奇。所以,过来看看。弟弟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