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接触第一项运动起就接受科学训练,超负荷训练,透支身体健康去换成绩的事,在他看来有些傻气。
但有时候傻气也并非贬义词,不该成为被嘲讽的理由。不身处这个时代,不真?的当上运动员,很难理解当下这种在技术落后、条件落后、训练体系落后、各方?面?都落后的情况下,几乎只能“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孤注一掷。
即使是在现代,很多?运动员发现教练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成绩再也无法?提高,前途迷茫的时候,也只有咬牙再加练。
除了加练还能再做什么呢?没有办法?了!
他们在为自己的命运突围,是一种纯粹的、孤勇的奋力一搏。
冬烈跟康复师交流着,说着大家的情况,并且希望他能仔细看一看贺盛兰的左腿。
这问题膈在这里?很久了。
康复师和比了个ok的手?势。他和冬烈聊得很开心,在接到委托前,他就被冬烈迷住了,很难有喜欢运动热血的人会不爱冬烈身上那种感觉。
他好奇地问站在冰场中间?喊“我是大傻帽”的人在说什么?
冬烈微笑道:“他们在喊‘我要拿金牌’”
“哦,这可和我了解的含蓄的华国人不一样!”康复师都吃了一惊。
冬烈扬了扬眉,指自己:“有我在。”
康复师恍然大悟,他笑着点头:“也是,你?这样像是太阳耀眼的家伙,朋友肯定?也会被照耀得热情外放起来。”
才憋着气喊完“我是大傻帽”的叶飞扬,好奇地问自家教练,“他们在说啥?”
教练表情同情地看他:“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傻人还是有傻福的。
康复师给冬烈看,是松解肌肉调整身体状态,但给其他人看,就真?的全是伤病了。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
看着不显,这个运动医学专业未来的大牛康复师一上手?,不是不敢相信地嗷嗷叫起来,就是面?色一变。
比如贺盛兰,“你?每次过弯支撑腿是不是都觉得会有那么一下突然使不上劲儿?还有这里?,就我手?按压的地方?,我按住,你?试试抬腿,看会不会抽抽的疼?”
前者让贺盛兰和吴教练都面?色一变。
后者扩散性抽搐状态的确定?,却让康复师都微微皱眉。
当他抓住贺盛兰小腿,大腿小角度伸展,让贺盛兰积极用力,让弯曲的膝盖和小腿再屈腿至极限,这个时候会突然产生强烈的痉挛抽搐。
他仔细看过,最后下了断定?:“你?的缝匠肌情况已经有点危险了,如果再继续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去,很可能会导致肌纤维束的断裂伤,进而引发膝关节内侧疼痛,我见过最严重的,膝盖会出现游离的碎骨。”
康复师建议她至少休息两个月,做系统的治疗和康复。
还在离开前,留下了一个大概的治疗方?向建议。
贺盛兰不愿意。
她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峭:“我觉得没有那么严重的问题!要是停训治疗两个月,今年剩下的世界赛就全都报废了,奥运前我还能不能恢复现在的水平都是问题。”
原来时间?线上她也是这样选择的,那时候情况更糟,伤病爆发得时间?更晚,更剧烈,但那时她是全队唯一能上奥运争牌的希望,也是《奥运争光计划》在短道速滑项目上的唯一人选。
她眼泪都没有掉一滴,只说“我要上”,最后打了封闭,拼着职业生涯报废,拼出了华国冬奥第一块奖牌,实现了奖牌零的突破。
她是站着出去比赛的,人最后却是坐轮椅回国的。
她是铁姑娘,但又不是真?钢铁做的,血肉之?躯怎么会真?的不疼不累不伤呢?
这天,在食堂。
冬烈拉着伍霍就坐到了贺盛兰对面?。
贺盛兰:“你?不用来劝我了。”
冬烈嘿了一声?:“谁说我是来劝你?的?”
贺盛兰:?
冬烈笑得特别欠揍:“我是想到高兴的事,忍不住来跟你?嘚瑟一下,以后短道速滑就是我们男队的天下了!”
贺盛兰当即握紧了筷子,冷哼一声?:“你?们再练个十年二十年再来跟我说这个话吧。”
冬烈摇摇头:“哪里?用得着十年二十年,等你?拼完了下一届奥运,不就有希望了?你?看哈,我比你?年轻,身体还比你?健康,运动生涯肉眼可见的比你?长,以后啊……”
他说着就高兴的嘿嘿笑了两声?。
“现在我们男队捡你?们用完的冰场,挑剩下的训练资源。”他语气里?颇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意,“以后就都要反过来咯~”
第25章九十年代狂傲速滑小将25少年自有少……
贺盛兰砰的一下把筷子拍到餐盘上,脸色铁青。
“我告诉你冬烈,你想都别想!”
她高高的站起来,俯视着冬烈,与冬烈挑衅的目光对上,脸上全是冷酷无情的杀气。
冬烈见她情绪被牵动,浑然不在意地黑起了身边的伍霍:“我不想也行,不过我也不能阻止别人这样?想是吧?”他给贺盛兰指着身边的伍霍,“别看他浓眉大眼的,也不是个好东西。”
贺盛兰目光怀疑。
被看的伍霍:“……”
他心里默默背诵队规,默默背诵短道规则,努力无视贺盛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