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大,徐幼宜躲在哪里不成,偏要躲在摄政王府?”詹鹏程问。
这点江天也和顾朔表示过怀疑,他为了帮苏景同查苏季徵所困的地点,在京城四处找徐幼宜的踪迹,但苏景同从未提及一言半语知晓徐幼宜在哪里。
且徐幼宜确确实实藏在摄政王府的暗室中,徐幼宜是从何处得知摄政王府的暗室具体方位?又如何得知暗室的进入方式?徐幼宜在暗室中要吃要喝,除了摄政王府的家丁,还有谁能给他送?
左正卿只跟江天说苏景同不会害顾朔,但可没说苏景同和徐幼宜不是一夥的。
毒药下在密信上,同样触碰密信的苏景同却没事,这合理吗?
顾朔道:“爱卿说得不无道理。”
詹鹏程心底松了口气,他就怕顾朔什麽都听不进去,一门心思袒护苏景同,现在顾朔能听进去就好。
“但,”顾朔转了口风,“朕的毒正是苏景同请民间大夫进宫解的,他若存心想害朕,何必大费周章?”
“这……”詹鹏程道:“他良心未泯,下毒後後悔也未可知。”
詹鹏程急急道:“但他曾有害陛下的心,不可不防啊!”
“只这些证据,不足以认定他有罪。”顾朔道。
广明宫中,苏景同批折子批到中间,贺兰芝突然进来说戏班子昨儿排了新戏,正好康宁侯还没出宫,陛下交代让他们一起看戏。
苏景同被这一出搞得莫名其妙,好好地看什麽戏。问贺兰芝皇帝在哪,贺兰芝又推脱有事。
戏班子唱了一出南风戏,编造了个王朝,讲丞相之子和将军之子的相爱相杀。
左正卿拈了一颗干果吃。
苏景同打哈欠:“你不困?”
“还好。”左正卿道。他刚从皇宫回家,潘啓就派人把他叫了回来,广明宫外戒备森严,江天亲自在宫外守着,左正卿还以为出什麽大事了,满脑子是顾朔毒没清干净又发作了?进门的瞬间,他连怎麽稳定朝政平衡局势都想到了。
然後他就被引到广明宫後院的观戏台了。
广明宫原本是没戏台的,宫里听戏一般在摘月堂。摘月堂离广明宫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苏景同来了以後,顾朔嫌路远,时常传歌舞班子和戏班子来广明宫,索性在後院改造了一个观戏台。
苏景同坐在观戏台上,面前摆满瓜果点心,见他来了,热情地招呼:“来了。”
左正卿:?
左正卿沉默地坐在苏景同旁,观看这场据说是新编的戏。顾朔让他看戏是什麽意思?
这戏里有东西要暗示他?
左正卿看到将军之子和丞相之子在一起,戏中的老太君苦口婆心劝两人分手,左正卿心想,顾朔难道是想敲打他不要喜欢江天?
戏文又演到将军拥兵自重。左正卿踌躇,皇帝难道希望他交出巡防营的兵权?
戏文唱到丞相被儿子断袖气病,左正卿终于确定这就是场普通戏。
“所以,”左正卿问:“十万火急把我喊回来,就为了跟你看戏?”
苏景同往嘴里扔了颗栗子,“估计有人正跟他在临华殿告我状呢。”
“嗯?”
苏景同笑笑,“徐幼宜下毒是虚晃一枪,害我才是真的。”
“哦。”左正卿想起来,徐幼宜他爹是被苏景同查出贪污处斩的。徐幼宜留在京城不走,此前他们只想着徐幼宜为了辅佐西南王幼子顾悯,现在看来,或许徐幼宜更想找苏景同报仇。
临华殿里,詹鹏程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条条举证,试图证明苏景同图谋不轨居心不良,顾朔一直未点头,只挑几个关键地方反驳,詹鹏程急出一身汗,皇帝怎麽油盐不进呢,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中书令文良平忍无可忍,又在衣摆下方轻轻踢了一脚詹鹏程:呆瓜,别说了!
詹鹏程焦急,这怎麽能不说呢,危险人物放在皇帝身边,这还得了!
尚书宴语堂趁詹鹏程没说话的这一个短暂的空隙,当机立断道:“陛下说得有理,是臣等思虑不周,险些误中奸人诡计。”
詹鹏程:???
你在说什麽?
文良平道:“宴大人说得对,是臣等思虑不周。臣等回去定仔细拷问奸人,还苏公子清白。”
詹鹏程:??怎麽又成苏公子了?
宴语堂和文良平一左一右拖住詹鹏程,齐声道:“微臣告退。”
詹鹏程:等会儿,我还不想退!
宴语堂和文良平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时间,拖着他往出走。
“等……”
文良平踩了他一脚。
“嗷——”詹鹏程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