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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第1页）

第69章

今天的片场有些特别。连术丶克林达带着各自的助理来探班，专机顺便给剧组运来的精美礼品堆了小山高。整个片场都喜笑颜开，乐道“融世出手，人人都有”，足见关照得很是到位。

连术坐在导演椅上，带着巴拿马草帽丶墨镜，难得没穿定制西装，一身奢侈品牌的植物染印花亚麻短袖和素色长裤，脚蹬帆布鞋的模样，像个养尊处优无所事事的二代富商。杨疏乙在他旁边坐着，因为拍摄的时间线来到了50年代，所以做了老化的造型，在连术面前倒显大了。

现场正在拍玉晚桐和薛清的对戏。在当时的暹粒，同为华裔女性的玉晚桐是薛清能找到的最好的倾诉对象。两人在人生理念和情感认知上迥异，加上世界进入新的和平秩序後，对女性的个人发展有了不同的要求。薛清在这里越发迷茫，于是来找玉晚桐寻求心理上的疏解。

两位演员实际年纪差距有一轮，但在戏中玉晚桐只比薛清小几岁，如今同时演40出头的女性，要演出说服力，对唐昕来说尤其有挑战性。

这段戏很长，有些对白重复拍了好几个机位。萧荷是那种摄影机一开拍，就能瞬间切换角色身份的成熟演员，唐昕虽然提前做足了功课，一开始还是有点接不住，但萧荷颇有耐心地帮她调整後，总的来说进行得还算顺利。

连术观察一番後，问：“这个小姑娘就是柯让的姐姐？”

杨疏乙：“没错。”

连术：“能力不错。克林达想签她？”

杨疏乙：“我看不仅仅想签她。”

连术会意，抖抖肩笑了。

连术：“这麽巧？所有人都串上了。从跟柯荣公司合作以来，他家的人我都快认全了。”

杨疏乙听出话里有话：“怎麽，发生什麽了吗？”

连术：“柯让他家里又投资了个磷矿，搞得火急火燎的，资金动向挺大。”

杨疏乙不解：“有什麽问题吗？”

连术：“可大可小吧。”

杨疏乙追问：“那是从融世集团投资人还是融世体育合作方的角度来看？”

“你想听哪个角度？”

“靠……”杨疏乙意识到连术在套他的话。

“我一说柯让，你是不是太关心了点？平时我谈生意上的事，也没见你积极啊。”连术酸道。

“哪里没积极，上次不就跟你探讨了什麽制造业端的软硬一体AI的研发和出海项目。”

连术听他照本宣科一样读出来，觉得好笑又可爱。

“那不是因为你要拍公益短片才来抱佛脚？”

“哼，你是哪尊佛脚。”对方嗤道。

他看了看旁边的杨疏乙，觉得他脸上的妆容非常逼真。

“你老了就是这样吗？”

这脱口而出的问题像一道雷击划过杨疏乙的心间，带着火花转瞬即逝。

杨疏乙问：“你想象过我老了的模样吗？”

连术：“没有。你想过吗？”

杨疏乙：“……没有。”

一时沉默。

在杨疏乙後悔这道送命题不该问出口时，连术又道：

“我永远都比你老，怎麽可能看到你更老的样子呢？”

这问句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带着不明显的忧郁，话音落下後，那一点点哀怨似乎还飘在干燥灼热的空气中。

连术每次暴露出一点点“人味”，杨疏乙就会心软。

见杨疏乙不说话，连术换了个话题。

“後面的剧情是什麽？”

“你猜？”

“会演到红色高棉时期？”

“会噢。”

“那你这角色不都六十几了。”

“是的。严修的角色就到1976年止。”

“他死了？”

“嗯。严修提前觉察到了权力更替的危机，把南素和薛清送去了泰国。他因为担心新的政府会做出对吴哥遗址不利的举动，而选择以远东学院研究者的身份留下来，跟驻扎在这里的军队交涉。但你知道，76年发生的那些事，以他的华人身份和留学背景，活不下来。”

“那也合理。啊对了，你记得索万那吗？来我们家做客过。”

“记得呀。就是因为他，我才知道这段历史。”

“他们把这个剧本给我时，我就想起你和索万那聊得投缘，想你肯定会感兴趣这个本子。”

“嗯……他还说了很多故事，永远都不会被拍出来的故事。知道那些过往的人，越来越少了。”

“未必是种遗憾，历史总要往前看的。你看他们家现在过得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