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众人各异目光,云金霜毫不客气坐在那位置上。
周喜珊的眼神要喷出火,却被周夫人驱赶到一旁:“还嫌不够丢人?云香阁的事情你要给你父亲和祖母交代,今日的席面你就别上了!”
周家的规矩果然严,云金霜坐得更稳当。
周老夫人更有城府,开口慈眉又善目:“太子殿下特意着人来嘱咐,说夫人头一次来京要我们周府好生招待。没想到夫人举手投足都有规矩,倒是老身实在失礼了。”
宋承璟能有这好心?
片刻之后就开席,前院的动静没闹大,毕竟世家贵族都要脸面。
云金霜埋头苦吃没多想,上一世这席面她都没吃上!
管她别人说她是不是农女上不得台面,吃饱喝足才是正理。
没想到酒过三巡才艺上,忽然有人指向云金霜:“咱们都已弹了琴,唱了曲儿,今日宴席有新朋友,夫人不如也来试试?”
云金霜:你们脑子坏掉了?明明都知我身份,难道让我展示种竹子?
她转头看向说话的人,认出是督抚卫将军家的从蓉蓉。
她名字虽好听,却是南宫家的狗腿子,周喜珊的闺中密友。
从前没少看自己闹笑话,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大抵是为了南宫轻,想会会自己这个太子殿下的糟糠妻。
连周老太都抬起头,笑着夸赞从蓉蓉:“你方才的那一曲琵琶实在好听。前厅那边也听得到,你瞧院外多少人看?”
云金霜回头才发现,后院门口果然站了一群人。
约莫看她们像猴戏,这老太太竟还得意?
云金霜要拒绝:“诸位也知道,我只是农女身。琴棋书画半点儿不通,只有种地的本事还不错。”
她手指周老太眼前最爱的那道粉蒸青豆:“给诸位表演个青豆是如何种出来的,只怕你们也不爱看。春日下种夏日水,掐苗除虫秋日收。样样门道不能少,才能上到餐桌,诸位吃饱了,才有闲心看琴棋书画。”
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又让人觉得是在讽刺。
嘲讽京中贵人们不知农活的苦,只知道贪图享乐。
周老太脸色难看,从蓉蓉强行找补:“不会就是不会,说那么多理由做什么?只是今日是周家老夫人六十寿,夫人三推四阻的,难不成不想给周家脸面?”
一旁更有人附和:“就这样粗鄙的农家女,也配住在东宫里?还是太子殿下好脾性,没将她扫地出门。”
周老太更加码要看她笑话:“夫人不如试一试?是好是孬图个乐,若夫人弹个囫囵曲儿,今日老身这寿礼中的东西你随意挑。”
云金霜悠悠闲闲站起身,轻轻理了理衣衫:“当真随意挑?”
她的确看中了一样好玩意儿。
周老夫人冷冷笑:“这么多人都作证,老身说到自然会做到。不求夫人弹得多动听,也必须是个囫囵曲儿,万不可随意敷衍来骗礼。”
周围有人越发不屑:“就她?怕是连琴弦都不知有几条,还能弹出囫囵曲儿?若她弹得出,母猪都要上树!”
云金霜摇头撇嘴:“啧啧啧,都是大家闺秀和贵妇人,怎么有人说话这么难听?还不如我们小浆村的养猪妇,原来京都的规矩也就这样!”
一番嘲讽,让说话之人脸红害臊不敢再开口。
周老夫人眸底更深沉:“耍嘴皮子不算本事,你弹得出曲儿才是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