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方才还叫嚣的唐庆,霎时间都没了动静。
他低下头来,跪在地上朝着宋承璟靠近。
就算手疼得不行,也之鞥呢做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对宋承璟谄媚一笑:“都是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宋掌柜竟是张公公的人。是小人瞎了眼,还请宋掌柜不要放在心上。”
这般态度转变,实在叫人瞧不上。
宋承璟眸间微凉,理了理袖口:“既然货物在商会,我们自要去商会一趟。唐掌柜,还请前方带路吧?”
唐庆欲哭无泪,只能在前头引路,
只是他们夫妇还未离开,就被雷修文叫住了:“宋兄!”
他似是有话要说,皱着眉头的样子显然不快。
但雷老爷及时拉住雷修文:“修文,先让宋掌柜夫妇去做正事。”
云金霜敏锐地从他们父子的眼底都看到不快,宋承璟又怎会半点儿没有察觉?
云金霜本以为,按宋承璟从前的性子,只怕是懒得同雷家解释什么。
反正总有一日,他们会明白。
就算不明白,又能如何?
却没料到,宋承璟忽而停下脚步,示意唐庆:“你们在外面等我。”
唐庆自然不敢怠慢,带着人一溜烟跑出雷家大门。
宋承璟和云金霜这才走向雷修文父子。
宋承璟格外认真地对他们二人抱拳:“二位放心,我与夫人绝非良亲王府之人。之所以有这令牌,也是为了在海州行事方便。”
雷修文的眼底满是担忧:“自结识你们的那一日,便总觉瞧不清你们。好似你们的身上蒙了一层雾,叫人看不懂。我知道我该信你所言,只怕如今的世道……让我实在不敢信。我唯有一言,倘若你还记着咱们一路来的情谊,就别瞒我。我只当你是有自己的苦衷,相信我的本心没有看错你的为人。”
他叹息:“可我雷家绝不欢迎依附于他们的人安稳住在此处。若你是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多问。只盼着你莫要骗我,真是他们的人,就速速离开我雷家才好。”
在海州这样的环境之下,还能出雷修文如此不阿不屈之人,他的确是个值得交往的好友。
连雷老爷听到他这话,都皱了眉头呵斥道:“修文,不得胡言放肆!依我看,宋掌柜所言非虚。他们不像那边的人,你又何必做出这样一番模样?放他们去解决问题,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云金霜总觉得,雷老爷子这般精明敏锐,只怕就算不知他们真实振奋,也大约猜得他们来海州是另有目的。
雷修文听从父亲的话,深深地看了宋承璟和云金霜一眼,才放他们二人离开。
出门后,发现唐庆在外头点头哈腰地等着,连车马都准备好了。
云金霜和宋承璟也不客气,上了唐家马车,一路往商会而去——
唐庆自然同他们共乘,一路上说了不少的话,大多都是试探宋承璟,似乎想问出他来海州城的确切目的。
他聒噪,到最后宋承璟干脆闭目养神,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云金霜则是掀开车帘看向外头,海州城中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