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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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很想问句“为什麽”,但又觉得事已至此,不如放徐清一马。齐楠没想这麽多,在副驾驶小声的说:“为什麽?”
他大概知道那个兔子娃娃不是个好东西,在他的眼里,徐清是个高不可攀的大领导,不乱发脾气,每次看到他都会主动点头示意,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
这事情,听起来像是Fiona会做的。
崔瑜倒是仔细思索了下,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正向答案,“可能是为了保护我?毕竟当时吕钦对我怀恨在心。”可是送娃娃应该是在她被提醒之前,如果徐清真的是为了保护她,从而选择监视她在家的一举一动,会不会早了点。
“他早就知道吕钦要对我下手。”崔瑜得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车内陷入了寂静之中,崔瑜只能听到轮胎摩擦声,大脑陷入空白。
她拨打了一个电话,对面是Fiona。
“Fiona,还好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当时,你是怎麽想到提醒我的,是怎麽想到让谢瑾来保护我的?”
电话那端陷入了几分钟的沉默。Fiona觉得当时的自己愚蠢可笑,还有些不堪。
“是徐清告诉你的,还是你和徐清同时知道的。”
“当然是徐清告诉我的。徐清宁愿给我作个人情,也不愿意直接出手帮你解决掉麻烦呢。”Fiona还是没说出那天的场面,徐清在下班路上被吕钦堵住,是怎麽巧言善辩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
崔瑜什麽都懂了,对着电话说:“好了,王女士,你也不必在这种时候还给他拉同情票。我猜徐清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吕钦的事是他一手促成的,如果是你提醒我,我一定不会深问。他也可以洗脱嫌疑,不会被我注意到。”
Fiona在电话那端笑得很灿烂,“我当时还以为你和我一样,还心疼你呢,特意帮你找了谢博士。”
“谢谢。谢瑾,”她擡头看了眼专心开车的背影,松了口气,扬起嘴角,“谢瑾也很感谢你。”
“那徐清呢,他不会恨死我了吧。”
“应该不会吧,我早就知道真的是他。”
Fiona很疑惑,“谢瑾受伤的时候,你每天在公司横冲直撞,摆脸色给所有人看,我还以为你知道了会一巴掌呼死徐清呢?”
“呼死?”崔瑜笑了,“不会的,他可是我boss,我没那麽大胆子。”
“得了吧。”Fiona一点都不相信,“要是谢博士在床上多躺几天,你能把徐清办公室都拆了。那段时间,对口部门都不敢找你开会你知道吗?”
崔瑜是个胆小鬼,怎麽也不敢想这样的画面的。但她确实那段时间,好像很,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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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把车子停在明月湾古村落停车场里,三人步行游览。
谢瑾和崔瑜手拉手在前面走着,齐楠背着微单跟在後头。青石板,无尽水,自然是有很多可拍的。二人时不时得就要听从摄影师的指示,走走停停,摆几个合适的pose。
路人看了半天,还以为他是收费的摄影师。凑上前去,咨询他:“帅哥,你约拍有什麽套餐啊?哪里可以搜到你?”
“明天可约吗?”
……
哥姐两个人只顾着自己笑,不管他死活。齐楠一开始还愿意解释自己是被骗来当冤大头的,後来问的人多了,也懒得解释,直接说:“我技术太烂了,你别找我拍。”
他解决完了一波又一波潜在金主,那两人已经在巨大的香樟树下停住了。
这棵香樟树应该已经有百年树龄了,两人合抱才能围起来。说来也奇怪,它是老根出新树。原先的巨大树干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生硬地断在人高处,比邻着它的就是重新长出的丶同一个根系的茂盛的新树。
谢瑾很喜欢这棵树,觉得寓意很好,还伸手拍了拍树干。
齐楠走过来,也跟着他们一起擡头看这棵树。阳光被树叶切割成细碎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洒在每个人的脸上。
路过的原住民正烦着呢,大夏天的顶着高温出门工作,转头一看路过的三个傻子在仰望树冠。用方言嘀咕着:“爷爷背孙子。”
“啊?”
树下乘凉的老人摇着蒲扇笑,用普通话重复了一遍,“他说这棵树是爷爷背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