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婴孩出生时第一声长哭,又像人死之前最后一口长叹。
是开始是结束,是终未。
但是!
右手此时却突兀地挣开,擅自颤抖,发出难以忍耐的刺痛,提醒他该保持清醒。
医生说他的右手伤情因为长期的不重视,就算以后恢复的好,也会与正常的右手相差甚远。
曹卫东开始冷静,他把椅子端了过来,坐在徐纠的身边,鞋子轻轻的落在徐纠的小腿上,没有踩只是贴着,这样能让曹卫东的拥有感不那么快消散。
该考虑下一步了。
曹卫东想了很久,想了很多,最后变做一句话:
徐纠不能死。
曹卫东的所有都在这间小小仓库里,徐纠也是他拥有的一部分。
因为曹卫东不想死,于是徐纠必须活着。
他已经只剩徐纠不能失去了。
几分钟后,曹卫东穿好衣服又一次出门。
于半小时后拿着买来的布条绳结匆匆赶回,在开门前秉着一口气,他想徐纠应该醒了,而他没有提前准备绳子困住徐纠。
以徐纠的自毁倾向,随时可能会在醒来以后自我了结。
嘎吱——
门开了。
曹卫东站在黑暗里,望着黑暗里。
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才敢打开灯关上门。
徐纠没有醒。
松了口气。
于是曹卫东把徐纠的双手用布条捆在背后,多了一截布条,他想了想,干脆蒙在徐纠的眼睛上。
而后又把皮革项圈的一截固定在墙上,绳子收的很短,不让徐纠走出墙与墙的夹角处。
曹卫东想过好好对待徐纠,只是他真的非常害怕自己一放手,徐纠就立马死在他面前。
做完这一切后,曹卫东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天花板,刚好一个监控摄像头对准墙角。
他把视线折回徐纠身上,他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就坐在徐纠的腿边,鞋底轻柔地擦着徐纠露出的一截白嫩的脚腕,擦破了薄薄一层皮,从淡白变成淡粉最后红透了。
后半夜凉意来袭,曹卫东担心徐纠着凉,把床上的被子抱下来特意给人盖上,又垫上枕头。
他依旧是以旁观的视角坐在一旁,静静地看。
等到天蒙蒙亮,徐纠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曹卫东习惯性出门买早餐。
他想,徐纠等会醒过来会饿。
曹卫东买了两个肉包子,自己则什么都没要。
曹卫东手里的钱已经不剩多少,最后的五百块他还花出去三百,买了一身厚实的棉衣,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徐纠的。
他想,这个冬天很冷,徐纠在他这里会受冻。
曹卫东又守着徐纠直到日上三竿快下午时,徐纠还是没醒。
但是曹卫东下午要去给高中生做私教,钱给得很多,曹卫东的窘迫让他没有余力拒绝。
毕竟他想养徐纠是件很花钱的事情,自然而然选择出门赚钱。
但是。
其实徐纠早就醒了。
只是他眼睛蒙着布条,他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跟没醒的时候是一样的颜色。
曹卫东又是不爱说话的主,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徐纠看,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纠以为自己死了,于是躺得一动不动。
直到曹卫东起身,开门又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徐纠才突然从地上惊起,猛烈的呼吸,意图挣开身上的束缚。
没死!
活着!
是绑架!
徐纠惊恐地审视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徐纠先试着挣扎挣脱,只是他的手腕、脖子都被绳结死死地绑住,挣扎的越狠他手腕和脖子磨出来的伤口就越疼,仿佛要把他的手腕连同脖子一起磨断似的痛得发抖。
疼的感觉扯动后脑勺的伤口,雪白的纱布慢慢地被渗成淡粉色,直到一滴温热的血珠贴着脖子流下,徐纠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