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内猛地涨出漆水,滴答往下垂坠。
“哥,你是什么味道的?”
徐纠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然后竟然在无数视线的注视下,平滑地念了出来。
黑团团在徐纠眼里太像一团质感极佳的巧克力酱了,红色是掺杂其中的莓果酱,期间眼白就是坚果碎屑,大块的眼白则是完整的腰果。
徐纠越看越馋。
掐在徐纠后脑勺的手骤然失了力,这恍惚失神的瞬间让徐纠得到逃离的机会。
徐纠想也没想,直接以面前悬在天花板上的尸体做支架迅速撑起身体,下意识不是逃离,而是转身一拳莽向黑影,嘴里一并恶狠狠地挤出一句咒人祖宗十八代的国粹。
他还拿打曹卫东那一套来对付此刻的怪物。
就在徐纠马上碰到黑影里的一瞬间,那团黑影凝成一只手掐了过来。
像掐鸟一样,直截了当地把将徐纠蒙住,让他全身都陷在黑泥里不得动弹。
粗且硬的一团黑色影子轻而易举地顶在徐纠喉咙上,抵着喉结往骨头里一按,徐纠的眼尾立马吃痛地憋出一粒豆大的眼泪。
徐纠求饶的声音掐灭在喉咙里,只剩一双起了雾泪汪汪的眼睛还在无辜地眨巴眨巴,好像刚刚高举过头,从嘴里骂出的脏话的人不是他。
“真想掐死你。”
“知道错了。”
徐纠的眼尾挤出眼泪,啪嗒往下掉,被黑影里的眼球吞吃。
“是知道痛了。”
徐熠程的声音算不上生气,反倒因为徐纠那句“你是什么味道”,被逗得没脾气,于是这句话也变成了询问而非质问。
“还咬吗?”
徐纠面对自己变脸被抓这事也没有任何的尴尬,反倒不死心地露出尖牙反问:“能咬吗?”
“你咬得还少?”
“我都没咬过几次。”徐纠嘀嘀咕咕埋怨。
“不是咬,是口,口-交。”
“…………”
徐纠的耳朵霎地红了,抿紧嘴巴,尖牙泄愤似的狠咬舌尖。
徐纠就知道他抿紧嘴巴是有用的,那老色鬼生气没生两分钟,此时此刻正黑影凝成触手,饶有兴致地在他闭紧的嘴巴边上打圈圈,留下一道道黏人的汁液,似水似血似沼泽地瘴气。
如果没闭嘴,那这几根触手将会毫无顾忌地长驱直入,然后肆意妄为。
“不碰你,帮你。”
说得冠冕堂皇,徐纠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接着就是白眼。
“帮你抠药。”
徐纠呼吸一顿,没有理由拒绝。
他犹犹豫豫地张开嘴巴,不等舌头往外探,急躁的触手直接卷住徐纠的舌头往外扯,控制住徐纠以后,它们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触手直截了当的往喉管里钻。
当场,一股强烈地呕吐反胃直冲徐纠的大脑。
一寸,又一寸,分不清也不知道取药需要的深度是多少。
但是随着喉管里的异样感越来越深,他感觉己身几近被这根触手给贯穿,从天灵感到尾椎骨的距离,通通都被触手连接。
有那么一瞬间,徐纠觉得他快要变成提线木偶了,毕竟此刻他身体内没有一块地方是属于他自己的,他是被线提起的木偶,没有资格作出他的动作,彼时想逃夜逃不掉。
他器官仿佛被触手留下痕迹,刻下名字。
好像……好像结束了。
徐纠半跪在地上,双臂脱力垂在身旁,上半身躯干挺得笔直,脖子向上奋力伸直,脑袋上扬,双眼迷茫的望着天花板。
触手已经完成他的任务正在往外抽离。
徐纠的灵魂却仿佛也跟着一并被抽离,那双晶亮的琥珀瞳孔往后翻去,眼神里满是空荡虚罔。
等到一粒白色药丸摔在地上滚进角落时,徐纠整个人也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彻底地失了神志。
他挺直的脊背瞬间岣嵝成C形,消瘦的后背脊梁骨往外凸去。
单薄的身子藏不住骨头外突,颈骨也同样撑不住沉重的头颅,于是脑袋向下笨拙地摔去,头发丝里沾满冷汗,狼狈垂下,遮住一张轮廓姣好却汗津津的脸蛋。
一滴水,凝结在鼻尖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面对黑影,像是一枚虔诚的信徒,正闭着眼睛万分诚恳地进行祷告,祈求他的神明能施舍他半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