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跟你走了。”
“怎么?”
“你管我?以后你不要我了,我就拿这个杂。种找你勒索生活费。”
“…………”
徐熠程笑了,他喜欢从徐纠嘴里听到“以后”这两个字。
徐熠程坐上车,启动引擎,徐纠这次倒是万分老实的跟上。
徐纠开始跟着徐熠程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的跑,认识了一些公司里的朋友,人的精神状态也跟着好了起来,最起码不会看见别人桌子上摆着打火机就想着偷进口袋里。
徐熠程在上面开会,徐纠就在下面睡觉。
徐熠程在办公,徐纠就在旁边睡觉。
徐熠程跑业务,徐纠就在他车里睡觉。
徐纠的困意来得强烈且繁复,看了很多次医生,也问过许多人,他们都说这是怀孕的正常现象,没关系的。
徐熠程不止一次想把孩子流掉,但是又拗不过徐纠的坚持,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于是徐熠程只能每天跟自己说:“这很正常,没关系的”,然后一边又提心吊胆地注视着徐纠,时不时把手往人鼻子下面探,生怕下一秒徐纠就要停止呼吸。
“你再用那种下一秒就要死掉的眼神看老子——”
徐纠窝在徐熠程的老板椅里,这个椅子已经被徐纠坐出他的形状。
真正的老板坐在旁边的办公椅上,等着徐纠发号施令。
徐纠两指夹着一根烟,还没点燃,先隔空点着徐熠程的鼻子,恶道:
“老子就把你眼睛挖下来,身上的眼睛都挖下来,一个都不放过。”
徐熠程的打火机送了上来,徐纠两指之间夹着的烟点燃,徐纠吸了一口,把烟头往徐熠程的手腕上烫。
“听到没有?”徐纠催他回答。
徐熠程望着手腕上一圈灼开皮肤的烫伤疤,终于有了一丝活着的感觉,这才不慌不忙地点头说好。
“等会有事吗?”徐纠问他。
“陪你。”
徐纠的巴掌拍在徐熠程的脸上,左拍拍右拍拍,“给我口。”
“好。”
徐纠把靠背往后放,腿枕在徐熠程的肩膀上,仰着头,烟放在嘴边吸上一口,再慢悠悠地呼出来。
他从头发丝到脚指甲,从头到脚的舒服透了,全身都舒展开了,整个人滑进徐熠程的臂弯里,半眯着眼睛哼哼嗯嗯的。
没过多久,徐纠就睡着了,睡得毫无征兆,跟死了没差别。
上一秒还在哈恩哈恩的喘气,下一秒便眼睛一闭,毫无声息。
徐熠程眼眶里埋着的眼球差点就崩溃冲出来,瞳孔完全不受控制的上下左右乱晃,皮肤下的眼球也失去所有控制崩裂地冒出头,胡乱地打量这个世界,直到看见徐纠的身形,一起陷入失序的战栗中。
幸好徐纠的胸膛有微微起伏。
徐熠程咬住掉在地上的烟头,走到一边深吸一口气,把所有呛人的烟气尽数咽进胸口的时候,才把那份不安强行压下去。
睡了半日后,徐纠醒过来。
一睁眼,发现房间里漆黑无比,可是又处处都透着微妙的星星点点的光斑。
那些光与其说是光斑,更像是监控摄像头上的红色警示光,悬得天花板上到处都是,每一个红点的方向都对准徐纠,在他的身上烫出强烈的凝视感。
徐纠翻了个白眼,呛声:“我没死。”
骤然,凝视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背后冲上来的拥抱,紧紧箍住,紧接着是落在后脖上的亲吻。
如啄木鸟,有力且深刻,快把徐纠的脖子吻穿。
好像一切都随着挂在墙上的时钟指针平缓的向前滑动。以此刻为圆心,时针开始作画,最终完成一个完整的圆圈,时间也就是这样平滑消失。
十一月,天气转凉,医生告诉徐熠程可以准备待产了,于是徐熠程在公司请了产假。
但是徐纠的状况却随着产期将近每况愈下。
前两个月的时候徐纠状况就已经下滑,不过还能像个正常走走跳跳,只是体力下滑。
现在再转眼徐纠连出门多走两步路都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