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御史也不慌,指着地上的尸体,“你承认这女子是你父亲的妾室冯氏就行。”
沈鹤川眼皮微微一跳。
直觉不太好。
果不其然。
下一刻就有个中年男子扑到冯姨娘的尸身上,红着眼眶道,“案子是我报的,冯氏是我姐姐,你们侯府仗势欺人谋害我姐姐性命,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着。
那男子扑通一声跪在谢停舟面前,哭诉道,“谢大人,小人姐姐随姑奶奶嫁进侯府的时候,健健康康的,她还替侯府诞下嫡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侯府却硬生生逼疯了她。”
“这二十年来,家里人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姐姐,小人往侯府递了无数消息只求见姐姐一面,可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谁知道再见面,却是天人永隔。”
那男子伏地痛哭,“若姐姐是寿终正寝,小人屁都不会放一个,可小人的姐姐,分明是被人谋害致死啊。”
男子用力磕起了头,“求谢大人为我姐姐伸冤!”
男子一把年纪,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瞧得人心中发酸,砰砰砰的磕头声,更是让人动容。
谢停舟使个眼色,青玄赶紧把人扶起来,“冯掌柜快起来,人命关天,我家大人既然承办了这案子,自然会还你姐姐一个公道。”
“谢大人,多谢大人。”
谢停舟大手一挥,一道劲风吹过,冯姨娘身上盖着的褥子就飞到了一边,冷不丁看到冯姨娘那可怖的死相,围观的人吓得纷纷后退。
青玄也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小声叨叨,“大人,您也不怕吓着宋小姐,闺阁小姐哪见过这场面啊,这死相,多看一眼就得做三个月的噩梦吧。”
“……”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活人可比死人可怕多了。
谢停舟莫名觉得宋晚不会怕。
他侧眸看去,就瞧见宋晚定定地看着地上的尸身,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还敢盯着看。
胆子挺肥。
“不愧是黑心黑肺的,一般的闺阁小姐真是比不了。”青玄一脸敬佩,接触到自家大人警告的眼神,青玄瞬间老实站直。
“仵作,验尸。”
“是。”
守在一旁的白胡子仵作早就等候多时,谢停舟一声令下后,仵作就打开随身带的箱子,戴上一副白手套,认认真真地检查了起来。
沈鹤川心头发沉,“谢大人非要插手我侯府的家事吗?”
“又如何?”
沈鹤川绷直嘴唇。
谢停舟甚至没有跟他打官腔,他下颌微抬,凤眸睥睨,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沈鹤川却觉得自己被骂了。
骂的还很脏。
沈鹤川捏紧拳头,十分不解,“谢大人,在下可曾得罪过你?”
“不曾。”
“侯府其他人得罪过你?”
“也不曾。”
沈鹤川吸气克制着自己,“那,敢问谢大人,为何处处针对常宁侯府?”
“沈世子误会了。”
谢停舟扬唇轻笑,“本官跟常宁侯府无冤无仇,为何要针对侯府,本官针对的人——是你。”
“为何?”
谢停舟啪地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晃动,“……看你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