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郁也看出了她的意思,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只能多耐着性子。
“我今日进宫,把宫外九层塔藏尸案向太后禀明了。
我朝以孝治理天下,再加上此事与他也有暗中牵连,我以为他必定会火速推李云柏出来顶罪。
到时候你便可以很快洗脱嫌疑。”
温庭郁口中的人,自然指的是朝乾帝梁衍。
沈娇暗中握紧拳头。
瞧瞧!他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为了替她脱罪,甚至不惜以身涉险,给当今皇帝设套?
这听上去多美,她差点就不怀疑了呢!
她直视温庭郁,颇为讥笑道:“大公子莫非当今日与我交战过的两府护卫都是瞎子?
即便他们都畏威不敢多说,那京兆府想必也不会放任我与此事完全撇清干系吧?
陈大人素有‘神断’之才,难道就不会打听到,我是因私仇,才把尚书大人牵连进来的?”
温庭郁:“夫人不必担忧,九层塔藏尸伤天害理,人神共愤。
京兆府放任此案做大不管,本就是失察在前。
陈府尹即便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也会一口咬住李云柏不放的。
你虽参与其中,却未必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此事便交给我。”
沈娇抬头问他:“可我为什么要信你?”
温庭郁张口结舌,这个问题他好像确实没有认真考虑过。
他只是想全力帮她,并且真的就这么做了。
沈娇再次轻抿茶水,转移话题道:“方才听子路说,你今日还替我拦下一名报信的探子,那人可是原本要进宫去的?”
温庭郁想了想,低头答是。
沈娇:“大公子如此大费周章,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帮我?”
温庭郁听出她语气不善。
他想与她解释,却不知从何处开口,才能打消她的疑虑。
沈娇步步紧逼:“大公子与我之间并无深交,我实在不知,你为何愿意为我担这天大的干系?”
温庭郁只得道:“因为七年前……”
沈娇突然眸光锐利如火:“七年前怎么了?!”
温庭郁静静看她片刻,好像从她如点墨般的眸光中,看到了当年宫变的惨烈。
十八精锐护甲,被五百金羽卫屠戮殆尽,无一生还。
阿月也被投入火鼎之中,被烈火焚身。
他尝过那种滋味,当真是叫人生不如死,阿鼻地狱般的折磨。
他深深吸了口气,含笑歉疚道:“七年前,在下还少不更事,偶然瞥见夫人美貌,玷污了夫人的名誉,以至后来追悔半生。
我时常在想,如果老天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那般鲁莽行事,更不会让夫人后来所托非人,遗憾终身。”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她应该是能接受的吧?
沈娇果然稍稍放松了些,但仍然沉着脸。
“老天是否会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并不知道,但我沈娇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陈良仁而遗憾终身,公子实在多虑了。”
温庭郁也放松了些,端了茶盏轻轻抿过一口。
正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行事,便听沈娇又道:“我不想欠你人情,今日相助之恩,我会想法子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