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是说我府里养着尔等,为府中宴饮添乐子的旧情?——还是尔等为原主效命,借故潜入我家监视偷盗的旧情?”
“是各位同我逢场作戏的旧情?还是我同各位搭救赎身的旧情?”
听听这话说得,他比谁都清白——
府里招姬是宴客必备。
吃酒玩乐是逢场作戏。
蓄姬养妾是可怜她们无家可归。
现在招了贼进门,却都说是贼的不是了!
合着从头到尾,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才是这屋里最可怜最无辜的人儿!
黎萧白眼都翻上了天,穿上鞋,叫上青箬,只想要回主屋歇去,再不想管他们这堆烂槽子的事儿。
但安朔死死拽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屋里一时沉默,局面有些僵。
林漱月失望地收回手,从袖子里拽出一根月白的手绢擦泪。
“娘子,实在是对不住,郎君执意要撵我们出府,日后再不能与您唱曲儿解闷了。只盼着您早日康健,福寿绵长。”
说完,那女子对着帐中人深深叩拜。
黎萧顿时心软,只叫众人慢着,又转头向安朔求情:
“将军时常不在家,我一个人好生无趣。能不能留下一两个姐妹,与我作伴”
“萧儿糊涂了?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的原配正妻,哪来的伶人戏子与你做姐妹?”
“如是府中养不起这么多人,不如我来自己养。终归都是些可怜的女孩子,同我差不多的年纪,就这么流落出去,妾身实在不忍。少将军何不网开一面?”
安朔眼里含笑。
“你这会儿终于认得我了?”
就这么一句话,噎得黎萧无语,脸上阵阵火烧。
“那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黎萧恼羞成怒,也懒得同他多做解释。
横竖她与安朔是要正面相对的,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那就破罐子破摔,她还不信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还有人能活吃了她不成?
安朔看着她气鼓鼓的小模样,越发觉得可爱。
“旁的事都能依你,唯独这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