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流缓慢没过腰腹。
波纹随着刻意放轻的动作微微晃动,漾开一圈圈涟漪。
我把眨了眨睫毛,把湿漉漉的水珠一滴滴抖掉,然后拽住身前湿透的那截衣角。
隔着氤氲朦胧的水汽,我仰起头,委屈不已地跟祝羽书对视:“你凭什么不理我?”
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长达半小时的清理过程中,祝羽书没有跟我说一个字。
哪怕是刚才我放弃掉了贺子潇,选定他帮我清理的那一刻,这人也只是眉心稍微松了些,神色仍带着点凛然的冷意。
可是,他凭什么一个人生闷气啊?
明明我也还在因为先前的事情而不快。
要不是祝羽书他帮着抓住我,把我按了回去,贺子潇又怎能这样轻易地玩弄我。
我别的不敢说,跑路可是一绝。只要祝羽书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上了岛,我保证贺子潇找不着我,更不要说大哥了。
我越想越委屈,张开嘴,咬了咬他撑在我颈侧的那条手臂:“你再这样……我当初不如要子潇来。”
至少贺子潇绝对不会板着脸凶我。
无论我做出多么过分的事,他都不会说我半句不是,这也是我这些年来为什么喜欢跟他一起玩的原因。
听到我的话,祝羽书替我冲洗泡沫的动作顿住。
他眯起眼,花洒贴得更近,然后调大水流,一遍遍狠狠冲刷过我胸膛上被咬肿的地方:“你敢?”
我吃痛哆嗦了几下,不服气地瞪他:“有什么不敢,你凶什么凶?”
“你觉得我不应该生气吗?”这人俯视着我,反手将我抵在浴缸壁上,高大的身体压下,“纪青逸,你真的还记得谁才是你的男朋友吗?是我,还是你挂在嘴边的那个人?”
我心虚移开目光,却被他两指捏着下巴掰回去,被迫重新迎上锐利得能将我灵魂洞穿的视线。
“是你……”我咽了咽口水,小声服软,“我跟子潇只是……很好的朋友……”
“你说,朋友?”
祝羽书似乎被我讲的话气笑了。
他胸膛俯得更低,将我逼得无处可逃,完全笼在属于他的气息之中。
热腾腾的水汽打湿了他黑亮的短发,逐渐凝结成细小水珠,顺着高挺的鼻峰滑下。
“我在你心里难道是非常大度的形象?不仅可以容许别人当着我的面亲你?还可以看着你在别人的怀里,意乱情迷地回吻?”祝羽书抵着我的唇,哑着嗓子低低道,“纪青逸,我做不到。”
啪嗒。
水珠摔碎在浴缸晃动的水面上。
像是饿红了眼的野兽终于露出利爪攫取食物,他猛地咬住我的嘴唇,凶狠啮吮濡湿的每一道唇纹。
我喘不过气,身体越来越软,大腿接触着的那样东西却越来越烫,像是烧红的烙铁:“呜……”
“我知道纪越山在把你关起来的那段期间对你很不好,知道贺子潇刚才的举动是为了帮你重获自由,知道你现在很累,最需要的是休息。”祝羽书握住我的小腿,瞳色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黑夜都更为暗沉,“但是,纪青逸,我没办法保持理智。在你面前,我从小到大都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是失效的……我想对你做尽所有卑劣的事,你知道吗?”
卑劣?
我呆呆看着他,从没想过这个词能和古板守礼的祝羽书联系在一起。
开玩笑的吧,祝家的家教出了名的严,稍微离经叛道一点的行为都可能会招来一顿鞭子。再加上祝羽书又是继承人,我完全不敢想象他如果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会被怎样责罚。
所以直到现在,我都没问过祝羽书的父母知不知情,而且,也不打算问。
我感觉自己还是在利用他居多。
大哥那样对待我,我就换一顶保护伞罢了。等我把受的欺负全报复回去,就很可能把伞丢掉,拍拍屁股走人。
“不知道,还是不在意、不想知道?”
祝羽书敏锐地感知到了我的念头。
我还在想怎么狡辩才好,难以承受的压迫感就吞没了我所有的感知。
这是水流晃动得最为激烈的一次。
我像是即将溺亡的人,在骤然而至的浪涛拍打中短促地惊叫出声,然后慌乱抱住祝羽书的脖颈,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唔——等等!”
他按住我的后脑,用力亲下:“无所谓,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放手。”
意识混乱间,身体被打开到极致。
疼痛引发的哭声被他吞咽,流出来的眼泪被舌尖舔掉,呼吸的节奏被掌控。
所有东西都被掠夺得一干二净。
可我又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没能从我这里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