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遇这桌上来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据说是在海城上班的工程师。
锡伯族男孩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
蒙古族男孩提醒裴子遇能不喝水就别喝,人太多了根本上不了厕所,据说厕所里也挤满了人
很快到了晚上,大家又开始睡去。她害怕两个男孩又睡倒在她身上,于是提议换到了靠走廊的座位靠在椅背上打盹。
早晨的时候她起的很早想看看能不能去洗脸上厕所。但看见走廊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睡躺着的旅客时,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对面去海城工作的男人不在,裴子遇猜想着不知道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不一会儿从车厢头部高声传来一个男声“让让啊,开水啊,小心别烫伤啊”
只见原本横七竖八睡着的人群赶紧起来空出一条道来让他通过。
只见一个人头顶着方便面碗从闪开的人群中蹿了过来。
那人跑近了,裴子遇才现那是坐在对面要去海城上班的工程师。
他把浇了开水的方便面碗放在餐桌上。
看见裴子遇在看自己,于是便问道:“想吃吗,你有盘子或者碗拿出来我分你一点。”
“不需要!”裴子遇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冷的答了他的话,再头一侧向窗外望去,
刺溜刺溜去往海城的男工程师开始独自吃起方便面来
再过八个小时火车将要到达常安。
这桌从鸟市上来的学生中,锡伯族男孩和维吾尔男孩,以及祖籍为成都的汉族男孩都要在这站下车。
他们在下火车前把自己剩下的食物全部送给了裴子遇。
她本来想在常安站送送这几个同桌投缘的老乡,无奈人太多怕送了他们自己挤上不火车,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常安站过后原来的车厢里就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学生党了。
这站上来更多的社会人士,民工、打工仔、抱着小孩的妇人
车厢里拥挤的连呼吸都变的不那么顺畅了。
有个妇人手上牵着个孩子,背上背着个婴儿从人群中拼命的挤到了她这桌。
妇人把牵着的小孩塞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自己则挤在了裴子遇这边的座位上。
她边取下背上的婴儿边说:“对不住啊,大妹子哥哥们,车上人忒多了,没有座位孩子受不了啊,你们行行好就让我们挤挤呗。”
她这桌的人都没说话,也不去理会妇人。
于是裴子遇用眼色示意她们可以留下来。
五分钟后人群中又挤来了一对老头老太,白苍苍的看起来有七八十岁。
大家害怕不小心触碰到他们,都使劲的挪动身体好让他们通过。
谁知道他们竟然也挤到了裴子遇这桌,然后居然身型矫健的跳到了桌子上坐下。
“喃们是俺家公婆,行个方便呗,人年纪大了走路不方便又没地方坐,只买到了站票。桌子给让坐坐哈”带着孩子挤坐位的女人解释说。
裴子遇听完无语的瞟他们一眼,然后把头别到一边,再也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所谓的得寸进尺大抵就是如此吧。
在这拥挤吵杂的环境里,她一直合不上眼,无法入睡
火车半夜到达郑州站。
蒙古族男孩要在郑州站下车了。使得这桌接下来的旅途只有她一个学生党了
蒙古族男孩提前三个小时就开始为下火车做准备。
他也把剩下的食物都送给了裴子遇。
火车到了郑州站,还没完全停下来,就见黑压压的人头开始追逐还没停稳的列车。
一时间列车门口被堵了个水泄不通,阅台上的人上不来,火车上的人也下不去
还有不少人拍着车窗,希望火车上的人能开窗好让他们从车窗爬上去。
大概一个小时后,火车实在是无法继续上人了,门被车务员死命的推挤着才总算合上。
裴子遇这桌本来已经挤了八个人,谁知人太多了又挤坐了两人进来,同时桌子上又多坐了两个男孩
列车开始缓缓滑行。
窗外是黑压压流动的随着火车奔跑的人群
车厢里人头攒动且吵杂,饭味儿、腋臭味儿、汗味儿、屁味儿各种味道混合着。
她只觉得呼吸变得越来越痛苦起来,这难受压抑的感觉让她想逃
在火车提飞驰起来前的五秒钟,她快伸手把行李架上的背包够了下来。然后又把座位底下和桌面上物品以及零食,都归到一个大的塑料袋里。
最后她把背包一把背在肩上,一手提了塑料袋跳到了桌上,一手打开窗户卡扣,之后双手一用力将玻璃窗户给抬了起来,再单手一撑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