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用管他吗?”
执着扫帚的小沙弥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向站在屋檐下的住持,他的眉眼间有些心疼和难过,这是修佛之人对世人的怜悯心。
住持摇摇头,目光落在那山路上佝偻的背影。
“他心中有愧,”住持道,“让他去吧。”
“倒是你,快进来,淋了一上午的雨,也不怕生病。”
小沙弥将扫帚放归原位,蹦蹦跳跳地跟着住持进屋了,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视线看向山路上,却发现空无一人。
“诶?”
这疑惑只残留了一瞬,下一秒兜头被包上了毛巾,师兄嘱咐他快些去洗个热水澡,等会要开饭了——
他便将这点不寻常的事情抛之脑后,快快乐乐地跑回了屋里。
顾辞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山路曲折蜿蜒,台阶很高,上来的时候没什么危险,下山时他却觉得头晕目眩。
若是扶着把手,就可能抓不住骨灰罐;若是不扶,他的脚步便踉跄得可怕。权衡一二,他还是选择把骨灰罐抱在怀中,就这么胆战心惊地朝山下走去。
三天来他几乎食水未进,早已头晕眼花,只是脚下一个错步,便踩空了一截,就这么慌不择路地滚了下去。
他只有一个茵头——不要摔到了罐子。
脑袋重重磕在台阶锋锐的边缘,剧痛让顾辞晏下意识松开了手,他听到清脆的碎裂声,泪水混合着脑后的血,从台阶蜿蜒而下。
他简直是个没用的废物,连他们的骨灰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