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借坡下驴,楚楚可怜道:“陛下,妾只是想为陛下分忧。看您为此事着急上火,这才一着急,将太子妃都误解了。”
李隆基将美人揽进怀中,也不戳破此事,抬手挥了挥,示意高力士带人都出去。
高力士垂眸,点了熏香正要出殿门,外头传来内侍禀报:“圣人,起居舍人李白在外求见。”
李隆基被打搅了兴致,不耐烦道:“他来做什么?”
帝王御殿朝会时,左右起居舍人才会对立于殿中,记载皇帝言行,抄送史馆留作底细。今日又不上朝,他又想干什么!
内侍垂眸,低声道:“他说,是来检举太平党羽的……”
这话显然叫李隆基感兴趣,遂传了李白进殿。
李白也果真没有叫帝王失望,一来便指认藏在殿内的惠妃:“陛下,臣检举宫中武惠妃,通过寿王殿下传递消息,授意弘文馆讲经博士李谨自导自演一出太平余孽事件,意在针对太子储君之位。”
“陛下若是不信,微臣这里连夜写了奏疏,有理有据,还请陛下过目。”李白说着,就去掏怀中奏疏。
事情被李白曲解得有鼻子有眼,好像武惠妃果真有头脑一般。然而宠妃究竟几斤几两,李隆基还是心知肚明的。
说话声静下来,耳边隐隐便传来惠妃的低声啜泣。
李隆基头疼地将李白拦下:“爱卿多虑了,此事系为误传。”
“怎会,陛下审问十王宅众奴婢半月有余,线索全都指向寿王殿下与那弘文馆讲经博士,人证确凿——”
“朕说了,是误会!”
帝王似乎怕李白将此事闹大,毕竟武惠妃诬陷赵丽妃是事实,太子那头已然与她结了梁子。若是闹大,他也没法在明面上偏帮。
李隆基咬牙切齿地看着李白,让步收买道:“李谨朕会即刻命人放归。另外,爱卿虽误解此事,但一心为君,当得嘉奖,就晋为五品右谏议大夫吧。此事到此为止,高力士,去着人拟旨。”
李白作出一脸喜色谢了恩,心中却万分诧异。他着实没想到,陛下会为了一个武惠妃轻易动摇到如此地步。
美色从不会误国。
当权者色字当头,才是误国的一把大刀啊。
大理寺次日办完手续,便火速将扣押许久的李谨放归。
这人如今是个烫手山芋,由谁压着都怕死在自己手上,徒惹许多麻烦。因而流程走得异常快,七娘他们才刚到大门外,李谨就被人从里头押解着推了出来。
夫子出来时,已经被废去了一只右手。
文人提笔的手与将军上阵提刀同等重要,更不要提像他这样满腹经纶的才学之士。李白垂眸瞧了七娘一眼,希望小家伙不要太难过。
七娘却比他想的要坚韧乐观。
今年长高不少的毛丫头,像只归巢的小鸟扑向李谨,到了跟前却又担心撞疼他,连忙减速顿下来,变成一副弘文馆内的乖学生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