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身旁,一名国字脸的学子暗中推了他两下,低声唤道。
许安字正怀,夫子堂上喊来回答问题的,正是他许安。
许安一怔,这下才回过味来,抬头环顾,见周围皆是打量自己的神色。
不禁讪讪地望向夫子,苦笑着答道:
“学生学生并无深见,呃夫子所言极是,学生钦佩不已。”
他方才满脑子都是缚龙印,根本没留意夫子在讲什么,对于夫子的问话自然也无从回应。
“罢!罢!今日的课业到此结束,尔等自行温习一遍今日内容后,就各自回去吧。”
夫子脸色一沉,眉头深深地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边说着边起身离座,
整个学堂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夫子身上的青色儒袍,无声地从凳子上滑下,拖着年迈的步伐往堂下走去。
这一幕,像是一记无声的重锤,砸在在场每个学子的心头。
就连平日里最活跃的学子,此刻也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路过许安身旁时,夫子眼中的失望变得更加浓烈。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沉叹了口气,摇摇头,意兴阑珊地迈步出了学堂。
整个学堂陷入了一片空旷的死寂,只余下夫子远去的脚步声,在厅内回荡。
许安回身望着这位夫子的背影,再看看周围同窗因他触怒先生,导致课业提前结束而表露出的不满,心中微微一沉。
讲学的魏夫子亦是乾州人,是许安的同乡。
只是机缘不太好,在朝廷坐了多年的冷板凳,因此便将一腔的抱负都寄托在了他的这些学生们的身上。
乾州不如上南道这类的富庶之地,很少能出有学问的人。
所以魏夫子对许安这位同乡后生,是极为看重的,且是有心提携的。
然而许安今日在学堂上的表现,委实令他失望。
“在国子监这批新晋学员里,我是不大出众的,这位同乡夫子,是授课老师中,唯一会关注到我的了。”念及此,许安脸上的内疚更甚。
“正怀,你半个月前患病一场,缺席了几日课业,本应加紧赶上。”
“可自打你回来后我就现,你整日魂不守舍,几次听学都在呆,精神不集中,是不是生了什么事呀?”
一旁国字脸的同窗忧虑地望着许安,满心的关切溢于言表。
“不妨事,我就是近来睡眠不佳,有些提不起神来,回去补上几觉就好了。”
许安摇了摇头,找理由简单搪塞了过去。
他总不能透露自己如今醉心仙道修行,对世俗之事已不大有兴趣了吧。
回去的路上,许安再次途经那一片香艳船舫,竟如老僧坐定般,心中毫无波澜。
许安明白,如今的自己,已然有了别的追求和向往。
《太上化气道》中记述,一些常规的修仙功法要求清心寡欲,持戒守身,在达到筑基期前往往需要守住童子之身。
就是因为童子天真,没有太多欲念,静心守一,抱朴归真,如此修行进展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