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候严东笙赶到了。他托住男生不停鞠躬感谢的动作,替毛绒绒们问出了疑惑。
男生轻轻摸着黄花包裹严实的伤处,娓娓道来。
他叫李一鸣,两年前还在读大学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去世了。远在老家的爷爷奶奶不放心他一人在宁市生活,便带着家里的大黄狗到宁市来陪伴他。
三人一狗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那天,爷爷打车带着黄花去了一个很远的公园遛弯……”大黄狗抬起身子认真听着李一鸣的话,也回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天。
它对着小猫张口汪道:“那天天很好,主人在电视上看到个公园,便打车带狗去玩。走到一半主人累了,给狗拿了一张钱让狗去买水。”
它经常帮主人买东西,听了便开心地往园区门口的小店跑去。等它喘着粗气叼着袋子返回时,却没有看到主人的身影。它找了好久,从天亮找到天黑,从天黑找到天亮。
这个城市太大了,狗找了两年。“我心灰意冷,多次偷偷返回公园也没人来找狗。后来看门的人见只有狗一个,也不给进。”就这样,他在外面流浪至今。
在外面流浪的日子里,怕其他狗笑它,它便学着电视上坏人的模样,对外称自己丧彪。
这是大黄狗的说辞,而从李一鸣的口中,冬禧才知道了事情全貌。
原来那天,黄花刚去买水,它的主人便因突发脑溢血被好心人送到医院去了。病来得很快,基本就是李一鸣和奶奶刚赶去医院的间隙中,老人就不行了。
等到处理完爷爷的后事,李一鸣询问了好心人公园地点,再返回寻找时,已经找不到大黄狗了。就这样,他们错过了,一错就是两年。
大黄狗听闻主人已经去世,身体一震,耳朵垂落,发出了一连串凄凉无助的呜咽,特别是当李一鸣打开手机给它看了好心人拍得老人在弥留之际的视频。
老人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微声喊着:“黄花……找黄花,水,家……”
黄花发出一声深沉而凄凉的嚎哭,充满悲伤和不舍。它看着视频里的主人,眼中满是泪水。
冬禧看了也觉得心酸酸的,忍不住把头埋进一旁的夏安怀里。
夏安搂住他,吻了吻小猫的脑袋,无声安慰。
一旁的严东笙也是满脸难过,良久开口,声音沙哑,“幸好,你最终还是找到了黄花。”
李一鸣擦擦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又抚慰了一番不停流泪的大黄狗,“我明天带着奶奶来看你,你好好治疗。”
说着他便起身掏出钱包,“黄花的治疗费多少我来付!”
严东笙拦着他的动作,轻声道:“不用,伤狗的人赔偿了五千,够了的。”
李一鸣听言还是想付,毕竟赔偿哪有这么快。但严东笙坚持不让,他只得无奈地放下钱包,打算明天买点礼物送过来。
他是请假过来的,在医院陪着大黄狗说了些话便赶紧回去工作了。
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黄花的情绪也好了很多,冬禧便决定和严东笙他们去仓库了,“我走啦,你好好休息吧。”
黄花点头,对着两只猫和严东笙他们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这么一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黄狗能回家了。”沈南意打开车内空调,言语间也带着些轻快。
冬禧粗着嗓子毛脑袋直点,半晌没听见严东笙回话,有些奇怪地抬起头。
入眼,就是男人紧抿的唇角和通红的眼眶。
“卧槽,这是咋了?”冬禧小脚一蹬坐直了身子,不解大喵。
沈南意也探身,捏着他的脸转向自己,轻声问道:“怎么哭了?”就连他母亲那样刁难,他也没有哭出来过,现在这是怎么了?
严东笙原本还能强忍情绪,但视线一转,看见沈南意关切的样子,瞬间泪如雨下。他紧了紧抱着小猫的手,哽咽着:“对不起,我不想这么矫情的。但是我一想到大黄狗的主人死了留下它一个,动物的寿命这么短,要是冬禧……”
他话都没敢说完,生怕说出来小猫就真的没了。
冬禧被他勒得小嘴直张,有些无语又有些心软,还带着些不好意思,伸爪拍了拍他的手,“哎呀,还早着呢,猫应该能过十几年吧?”
沈南意看着他流泪的样子,心底涌上了从未有过的纷杂情绪。他轻轻抚着严东笙的自然卷,安慰道:“冬禧不是猫妖吗?应该能活很久吧。”
严东笙闻言也觉得有可能,将小猫换了个方向,面对自己举了起来,语气软软带泪,“冬禧,你和夏安能活很久很久吗?”
猫也不知道啊,他皱着毛脸冲着后座的夏安喵道:“我们能活几年啊?”
夏安淡定地甩着尾巴,“五六十年吧。”他翻着传承的记忆,如果他自己专心修炼的话,活个上百年都可以,只不过他把传承分了一半给小猫,所以大概也只能活个几十年吧。
冬禧一听,能活这么久?他不大的脑瓜仁算了下,五六十年的话,这两人类都成小老头了。
那严东笙还哭个屁呀!橘白小猫顿时不干了,四爪乱蹬就要下来打字。严东笙抽抽鼻子,把手机递给他。
只见小猫啪啪打到:哭屁呀!猫能活五六十年!
沈南意一见,也松了口气,重回眉眼弯弯的样子,“这下放心了吧?”
严东笙破涕而笑,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随即抿着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小猫放到后座,轻声说着:“那就好。”
沈南意给他扣上安全带,扣着他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笑着:“男朋友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