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住的念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话到嘴边自成章;走一步看一步,稳住,稳住……”
思归难得的却是很开心。
他作谑笑状瞄看着云渡,把话锋转到她身上:“你不在你男人身边伺候着,倒在此与我债主打得火……唔唔……”
“热”字还未说出,云渡一把捂住他嘴,将人捉到自己手里来。
“你等等,我有话跟他说。”朝苏诫讪讪扯了个笑脸,顾不得会不会被猜疑,赶紧把思归带出门去。
“栖叶公子,您能不能不要这么随心所欲,您为人圣善高雅,绝尘世外,不受世俗约束,是极了不起的人物,可您好歹照顾照顾一下我们这些俗人的感受吧。”
酒楼偏僻的角落,云渡拉着思归的手,殷殷以求。
思归不耐地抽走紫衫云袖,仔细瞧了眼,看看有无给他弄脏。
不以为然道:“你这话说的,怎么你们了?值得你这样慌张!不过看在你对本公子赞佩有加的份上,且就听你讲两句,看看你在搞什么花样。”
说罢,手又抄入广袖里,一副高傲至尊的姿态。
面前有一尊活祖宗在,云渡看什么都是黑的——眼睛被他绝艳形容炫瞎了。
云渡惹不起他,不仅因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还因他是公子的赤心挚友。
云渡在他面前,一向老实。
关于今天他看到的不堪场景,她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交代,从与苏诫的渊源,到求公子帮杀苏诫,到追随苏诫探察于他等等。
隐藏未说的,只有她对苏诫心思的转变这一块。
不说的原因,除却因为个人情感本就是很隐秘的事物,即使至亲挚友也没有和盘相告的义务,何况只是恩人。
再者,便是因为她只知道思归与公子关系是极好的,至于他的又一个债主——苏诫,她尚还不清楚。
所以,云渡不敢确定思归会否将她卖了换财。
——神医很善良,生活很讲究,同时也很贪财。
而他像个大貔貅一样四处开店,到处敛财的目的不止为了吃香喝辣,穿好戴好,主要是为了支撑他在各地开设的,基本没有生意的医堂的存活,以及他四处义诊所需的花销。
他逮着一个主顾就可劲地薅,坑蒙拐骗想掏空别人家底,所得不义之财却是用在救死扶伤之上。
如此一个不同凡响人物,实在叫人牙痒,竟又讨厌不起来。
在未了解到思归与苏诫的往来深浅之前。
她须一面防止他把自己与公子的事讲给苏诫知晓。
一面则要劝诱他不要乱揣测她与苏诫之行径,胡说给公子听到,引起他误会。
思归听了云渡的话,看她的眼神从漫不经心逐渐变得恻隐,又至叹息。
云渡不知自己在苏诫的圈套里劳累奔波,奔波中,内心还要承受“两个”重要的男人所带来的情感压力,思归却心里明镜似的亮。
那人……
自己爱作死便罢,竟也不忍别人好过!
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好生歹毒的诡计!
思归本来还想再逗云渡玩玩,想到她已经这般可怜,玩闹心瞬间没了。
思归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多招厌的人。
他自视甚高,不正眼瞧人,是因为他本来就“高”。
——他来自文明先进的世界,可以说是踩在此时代之人的肩膀上俯瞰因果轮回,莫说身边往来的人了,各国君主他都不屑仰目一瞥。
因为他们的命运,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