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姑姑好心提醒道:“殿下,您还是早些歇息吧。您不是还约了林公子明天去春风楼吗?”
“啊?去春风楼干什么?”姜若棠抬起眼来问。
“去看白公子啊。汪夫子明日要在春风楼和几位京城的大儒辩学,白公子自然会跟随在汪夫子身侧。您早点起身,就能和林公子一起占个好位置。”
姜若棠嘿嘿一笑道:“汪夫子那套迂腐的道理,本宫根本不想听。正好明日睡个懒觉,娟姑姑替我婉拒了林公子,他那么喜欢白映川,让他自己去。”
姜若棠还不知道林鹿的想法吗?
明日,林成栋看中的那几个考生也会前往,到时候林鹿将他们介绍给姜若棠,同桌饮茶,仿佛在向世人昭告,这几个都是太子属意的未来栋梁,玩得好一手拿着鸡毛当令箭。
姜若棠才不去当那根鸡毛呢。
娟姑姑没有多说什么,只在一旁帮着磨墨,夸奖姜若棠画的海棠优美有灵韵。
放下笔,姜若棠拍着嘴巴打着哈欠,这才去睡觉了。
过了没几个时辰,林鹿果然来到了姜若棠的寝宫,却被娟姑姑给拦下来了。
“林公子,今日殿下怕是不能跟你去春风楼了。他昨夜看话本子看得太入迷了,睡下还不到两个时辰。”
林鹿欲言又止,想起父亲的叮嘱,没把太子请过去,今天的春风楼聚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啊。
但是娟姑姑就守在门口,脸上是温和的笑意,眼睛里却是逐客令。
林鹿没有忍住,高喊了一声:“殿下,听说今天白公子要弹《高山流水》,你真的不去听吗?”
“林公子,你越举了。”娟姑姑的神情果然冷了下来。
林鹿的喉咙滚动了一会儿,他眼巴巴地看着那扇门,却没有任何动静,可见姜若棠睡得深沉。
他已经惹了娟姑姑不悦,已经有两位内侍一左一右来到林鹿的身边,做出请他离开的姿势。
林鹿深吸一口气,心脏沉甸甸地转过身来,一步一步离开。
一切仿佛都在那天姜若棠跳下马车之后发生了变化,难道是自己在马车里等他显得不够关心他,惹得太子不高兴了?
可他曾经那般倾慕白映川,怎么说不感兴趣,就能放下了呢?
等到林鹿走远了,姜若棠在被子里美美地翻了个身,他当然听见了林鹿的喊声了,但是白映川这个诱饵对他没用。
有本事你把陆归帆请去辩学啊,就算是一整晚不睡觉,他也得去现场好好看看陆归帆的风采。
午后,陆归帆小睡了片刻,正要起来温书,王管事来了。
“陆公子,瞧瞧,这又来了一幅画送给你。送画的人说,这就是那位公子的名字。”
陆归帆赶紧起身,接过了那幅画,郑重地展开,发现画中是一株垂丝海棠,优美典雅,仿佛一位俊美的公子颔首微笑,让陆归帆的心头微微颤动。
“所以这位兄台的名字里有个‘棠’字?”陆归帆问。
王管事笑了笑:“这在下就不知道了。”
“这画我会好好收着,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礼。”陆归帆的眼睛还留在那幅画上,想象着对方提笔作画的模样,真想亲眼看到啊。
“送画的姑姑说,她家的公子中意您的墨宝。您若想回礼,不如写一副字?”
陆归帆点了点头,王管事赶紧将纸铺开,陆归帆提笔想了想,写了一幅字,待墨干之后,王管事小心收了起来,又送去给了在后门等待良久的娟姑姑。
姜若棠收到了这幅字,就挂在了自己的书房里,撑着下巴能看上半天。
娟姑姑笑着给姜若棠端来了点心,姜若棠开口道:“今年的主考官是秦相、杨学士还有齐尚书,对吧?”
“是的。”
姜若棠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秦相乃是三朝元老,听说近日有些咳嗽,让御厨炖个什么雪梨百合之类的,本宫要亲自前去看望。”
第二天,姜若棠就乘坐马车,去了相府。
秦相听到了消息,亲自出来迎接,秦相的孙子秦湛潮接过梨汤的时候没忍住跟母亲小声抱怨:“太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梨汤而已,相府的厨房还做不出来?”
秦夫人没好气地给了秦湛潮一记眼刀:“太子,乃是陛下的独子,他亲自来看望你祖父,别看这一碗小小的梨汤,那代表的是对秦家的倚重。”
秦湛潮只道这太子就是个沉醉于书画的草包,对于国家大事一窍不通,最后还不是得劳累祖父吗。
姜若棠和秦相一起进了书房,侍从进来奉了茶水点心便退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只是当姜若棠离开的时候,秦相显得很是高兴,一直在门外看着姜若棠的马车走远了这才回头。
秦湛潮不解地问:“祖父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竟然如此高兴?”
秦相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道:“我等皆以为太子平庸,谁能料到他只是扮猪吃老虎而已。湛潮啊,日后太子登基,你也得好好辅佐,要尊重他,相信他。”
秦湛潮蹙了蹙眉头,没明白祖父怎么忽然对太子有了正面评价?
不知不觉,就到了殿试的日子。
陆归帆准备好了一应所需,王管事还特地为他再检查了一遍,连吃的喝的都妥当了这才出门。
就在大门前,听着一辆不怎么显眼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