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小
萧越与她爹去跟皇上请旨封侯封地封号诸事,二人走前潇洒地扔给她御赐糕点,“在这吃,自己玩。”
她捏着糖渍杨梅,愁眉惨淡地望着远处白雾蒸腾下车马成队的汤泉岭。
五十万大军已沐足三个时辰,里面就算是观音露也早成泥汤。
好好一座仙气缭绕的池子,以後没法要了。
即便萧越总是好闻的,但在林之营帐,梦境与现实两次的臭味已经把她熏出心理阴影。
未及腹诽完,门外已传来乔应舟一脚轻一脚重的足音。直至进门,他仍恍若踏云,眼神怔懵,唇齿开阖却一声不吭。
一看便知,是高兴傻了。
乔婉眠欢乐蹦下火炕,转而问後脚进门的萧越:“如何?”
萧越从怀里掏出两个卷轴,“这个,圣上亲批的入赘文书,”他的桃花笑眼弯弯,罕见地拱出卧蚕,在乔婉眠面前晃晃另一卷,“这个,天下第一份封女爵诏书,先看哪个?”
乔婉眠看着萧越的期待表情,後背本能的发凉,吞了吞口水。
不断用眼角观察着他,犹豫着伸手取了朱红的封爵诏书。
还好,萧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其实她知道,萧越更希望她先看入赘文书,毕竟御笔朱批了二人未来的关系,还有皇帝金口定下的关乎改姓与後代姓氏的约定。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对婚事仍存忐忑,故意试探萧越。
看他是否会像从前那般阴阳怪气地吓唬她。
萧越看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泛着酸楚。
眼下,哪怕她要他的命,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安顿好她馀生再去赴死。
萧越的眼角微垂,浓密睫毛恹恹地半垂着,一副委屈模样。
乔婉眠可没见过这阵仗,当即将封爵诏书抛给她爹,抖开入赘文书。
字又小又密,使她头晕眼花,找不出关键信息。
但不想再露怯,只能皱着眉逐行看。
萧越让她坐下瞧,随口谈:“我已尽力了,奈何圣上说乔家既不靠我传香火,就不许改姓。但圣上也有松口处,说若有後代,姓随你定,乔家爵位传承予谁也由你决断。”
乔婉眠满意点头。
她想招赘,只是不舍与父兄分离,担心被人磋磨罢了。
新郎官姓什麽,孩子姓什麽,她都不在乎。
况且,她大概不会有孩子,日後有心了,收养几个还差不多。
“这样,也不用讨论三代还宗与否那些规矩了?”她问。
乔应舟闻言,歪在小几上,一手托肘一手托腮,说话全凭本能,“不必,若你阿兄不中用,乔家也可捡孩子来继承家业……”
“咳咳。”乔婉眠嗓子呛入糕点,萧越贴心端来茶水,乔婉眠抿了两口,恍惚。
自西原重逢,都是萧越时时照料她饥饱冷暖。
乔婉眠脸热地挪了挪屁股,腾给青年一片位置。
萧越看着那显然不够把他塞下的空位,淡淡道:“大军一刻後就要陆续归队,准备开拔,我们该回去准备了。”
萧越已走到门口,乔应舟还歪在小几上傻笑。
“泰山大人?”萧越提醒。
乔应舟猛然惊醒,忙敛了笑意,“来了。”他追上萧越,疾步至门边,忽回身,“那个,乖女,忘说了,大军啓程前,圣上要亲授你东临节度使印。”
“印?”
萧越眼角微垂,恢复了玩世不恭的逗趣模样,悠悠道:“凡节度使丶藩王掌管封地,玉印皆由御前亲赐。要给你的那块,正是从前东临王染血的金腰带上新鲜撬下的。”
乔婉眠後背一麻,嫌弃道:“噫~那未免太过恶心,为何不再雕一块?”
萧越推门,外面嘈杂声与冷风再灌进屋中,青年发丝飞扬,“因为它们都出自一块名贵玉碧,何其珍贵,丢了是重罪。”
乔婉眠开始觉得那块还没到手上的玉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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