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都有些感动了。
“朕及冠之时,朕当时的老师乃……”
小太医跑动几步,忽然左脚绊右脚倒在了平地上。
皇子们:!
诸大臣:!
这怎麽还摔倒了?
“哎呦我的乖乖哟。”三皇子忍不住惊叫出声,又在衆人投来的目光下低下头,勉强遮掩住自己的失态。
就连太子都微微皱眉,捏紧了手中酒杯。
这一跤看上去摔得不轻,膝盖处有血渗出,小太医直接趴在了地上,久久不曾动弹。
衆人眼见这副场景,居然有些心焦,忍不住在心中给小太医加油打气。
加油啊,小太医!
“如今朕正值不惑之年,彼时先帝在朕这个年纪……”
尚且不知自己正被衆人围观公开处刑的小太医努力给自己翻了个面,然後他的胳膊向後撑住地板,腰腹用力,缓缓坐起身来。
“朕知道,只有朕,你们才能……”
似乎是摔疼了,太医抱着膝盖,给自己吹了吹,然後捏紧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居然当真站了起来!
“好!”三皇子带头起立,用力股掌。
啪啪啪啪啪啪!群臣跟着起身,掌声如雷动,慷慨激昂,久久不曾断绝。
老皇帝每年都要发表一次类似这样的演说,还是头一回起到这种反响,他的视线扫过在场衆人,在他们殷切到不似作僞的眼神中目光由疑惑变得坚定,而後矜持颔首。
没错,朕就是这样有号召力。
这全都是朕的功劳。
老皇帝心下高兴,就点了位太子的名:“容宣,朕刚才说了什麽?”
完全没在听的太子容宣:……
他难得有些卡壳,含糊地应付了几句,但这显然不能够让皇帝满意,于是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容晟。
三皇子容晟冲着上首行礼,态度很是诚恳:“儿臣学艺不精,文化不好,父皇您是知道的。”
後面的话在老皇帝将要杀人的目光下自觉咽了回去,三皇子冲着自己的冤种爹点了点头,压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乖乖坐了回去。
*
老皇帝手抚胸口,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老皇帝的视线如鹰般锐利,阴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在不满,却不止是在不满皇子们没有回答上他的问题。
这些日子容宣与容晟背地里做了多少好事,他心中门清。当年他为皇子之时,也是这样同自己的亲身兄弟在血泊中相互厮杀,反目成仇。
当年是如此,但不代表现在的他能够接受——
他如今正值壮年,还没到颐养天年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做这些东西,是真当他是死人了吗?
不成器啊。
老皇帝回望四周,看着自己这两个儿子,又看了看畏畏缩缩视线躲闪的朝臣们。忽然他目光落到一处,唇角扯出一抹笑。
但没有关系,难道他就没有法子吗?
他有的是儿子。
一个对皇位没有威胁,却能用来制衡这两人争斗的第三个儿子。
此时他甚至就在自己的手边,很轻易就能拿出手。
老皇帝心中有了主意,他冲着容奕那处挥挥手,脸颊也挂上了慈祥的笑容:“这麽多年,是朕委屈你了。”
衆目睽睽之下,老皇帝扬声对衆人宣布:“朕要容奕这个孩子暂居侍郎之位,去尚书省历练任职。”
四下哗然。
一百三十四
用完餐食,老皇帝挥退衆人,独独留下了大皇子容奕入内殿详谈。
侍奉御前的太监早就知情识趣站在了殿外等候,还在他们走入大殿後贴心关上了殿门。
大殿内,一时只剩下老皇帝与容奕二人。
老皇帝凝视着放在书房的水墨字画,心生感叹:“朕与你父子二人,好像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像这样说说话了。”
容奕垂着头,并没有开口。
他长身玉立,站立时姿态挺拔如松柏,浑身干干净净,很有刻板印象里那种君子的仪态风骨。
老皇帝打量着容奕,心中越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