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彗已经习惯这种被人时刻紧盯着的生活了。
两年前郁子耀再登高位,玉容山在给他至上权柄的同时,也给他戴上了一副无法冲破的桎梏。
他们奈何不了郁子耀,便只能奈何郁彗。
两年间郁彗的一举一动都被严格监视及控制,郁子耀对此极为不满,屡次以此冲撞上峰,每次却都被郁彗给拉了回来。
用郁彗的话说,他无所谓,这样也挺好,随时都有人保护他。
可事实是郁彗明白,这是他与玉容山交易的一部分。
他用他的性命和自由,换回郁子耀绝无仅有的人生。
车没开进车位便停了下来,司机未降下挡板,车後排的两人并未注意到反常。
兄弟俩相继下车,站在院内才看到那辆停在正门车位上的保姆车。
郁子耀眼光淡淡,郁彗却带着几分警戒,慢慢朝大门走了过去。
郁公馆的屋门在此时突然洞开。
少年奔向郁彗的身影像一阵疾风,差点把郁彗扑倒在花园里。
“——哥!”
郁彗一时间怔住,被已经高过他的少年抱了个满怀,身体微微一晃。
“……小哲?”
郁哲笑着把他的哥哥抱进怀中。
郁子耀看向二人的眼中忽而一紧。
郁彗猛地警醒过来,抓着郁哲的衣服推开他,盯着他的脸喝问:“你怎麽回来了?!”
面对郁彗的怒色,郁哲好像已经有所准备似的。
他先没有回答,而是眺了一眼十几米外远远站着的中央警备。
那些生面孔不是他郁家的人。
再而後他似笑非笑地与郁子耀一记对视。
退去青涩的少年静静地叫了一声,大哥。
郁子耀看着他,慢慢向他们走了过去。
郁彗抓着郁哲的手都在抖,而郁子耀走过去,把他泛白的手指从郁哲衣服上拉下来,握入掌心。
郁哲的视线稍停在他两个哥哥紧握的手上。
“先进去。”郁子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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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彗对郁哲自投罗网般的行为愤怒而不解,尽管郁哲再三解释他实在想家不愿再离开了,今後就想陪在他身边,郁彗却坚持要送他走,并且越快越好。
郁哲说他不走,郁彗说什麽也不肯退让,对这个弟弟他从没如此强硬过。
还是郁子耀开了口,他按着郁彗的手腕让他别激动,先上楼去,他有话对郁哲说。
郁彗脸都有些苍白了,走上楼的时候,郁子耀和郁哲的目光都紧跟着他。
直到郁彗完全上了楼,楼上房间的门有开啓又落闭的响动传下来。
这时楼下的兄弟俩才都卸下僞装露出真面目。
郁哲没有顾忌地转身坐了下来,神情与刚刚在郁彗面前的少年样就像变了个人。
他有五分像郁彗,又有五分全然不像,他和他的哥哥一样漂亮,可他比郁彗疯魔。
在郁子耀的眼里,郁哲是他的幼弟不假,却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个危险人物。
他对郁彗有着病态的依赖。
“你能不能留下,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郁子耀沉声。
“大哥,”郁哲扭头看向他,笑着对他说,“我在澳港的灵渊阁为你供了盏灯,那位通灵师我见到了。”
郁子耀眯起眼睛看了过去。
郁哲以前总装得很怕他,现在终于不用装了。
那郁子耀自然也不必装了。
他冷冷警告郁哲:“你做的那些事都把尾巴藏好了,不要让你哥哥发现,纪委的人已经找过他,如果因为你让他为难,我会把你有多远送多远,你这辈子都别想回来。”
郁子耀的震慑力显然有用,郁哲脸色暗下来,连同眸色都暗了下去。
郁子耀起身,正要上楼。
郁哲此时阴沉沉地在他背後道。
“我见不得他受委屈。大哥,你说,凭什麽我们郁家人就都得活得像笼子里的鸟呢?”
“我想让哥哥自由,我想让自己自由,我想把当年毁掉我们的人都送到地底下去,陪爸和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