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婆子
“谁敢!”
邈千重拨开人群走了过去,黑眸中冷的似朦上了一层厚冰,他一身华贵的站在衣衫褴褛的难民身前,似落入泥泞中的一块金镶玉,看着越发贵不可挡。
衣服到底是渗人的毛,他就这麽一站,轻轻松松震慑住了一衆恶捕,面面相觑好一阵,竟没一人赶上前来拿人。
受伤的捕快看了人一眼,正欲喊人拿下,话到嘴边又忽的一顿,问身边同伴“这可是苏家的那位,就是逼得县太爷险些两次上了吊的。。。。。。。。。。”
同伴点了头,一脸死灰道“就是他!”
捕快登时脸色沉了。
苏家可是连县太爷都不敢惹的存在,这刺头忽了巴的跑出来又想干什麽!
“他是我家的人。”邈千重淡淡的说“家主要我带他回去。”
捕快当即觉得合理了,怪到这人刀法如此凌厉,原是苏家的护院,如此一来自然也不敢收他的钱,肿着手又把荷包送了回去,中年男人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硬是没收,临走时又将那难民娘俩给带走了,一衆捕快只能瞪眼看着,没谁敢上前阻止。
即便知道他们狗仗人势拿苏家做挡箭牌,这些人也没一个敢上前呵斥的。
自古以来有脸的下人是三品官,别说他们,就是县太爷来了也不敢得罪那刺头,他们又何必自找苦吃。
邈千重也不顾俩人这一身腌臜,扶着人在街角坐下,摸遍了全身也没摸出一个子来,最後只能拿树枝子挽住了发,把小玉冠给当了,当铺认得他,更认得那玉冠,诚惶诚恐的不敢收,但又拗不过人,只能当着人的面捧上一千两银子,待人一走立刻拿了匣子装了小玉冠,打发个手脚稳妥的小子赶紧把东西送回苏家去。
这些邈千重可不知道。
自然也不知道自从上次他当过金冠後,镇子上仅有的几家当铺都已经成了苏家的産业,这些铺子上到掌柜下到学徒,每人都看过他的画像,认他比认东家还熟。
中年男人丢了俩钱让街头的小摊子给小子和疯婆子下了几碗馄饨,自己提着酒壶进了一家酒肆。
小子狼吞虎咽的吃完,邈千重正好当了玉冠回来,将银钱给了他一些,让他赶紧请大夫来给自己老娘看病,自己则是站在长街下守着那婆子。
婆子吃饱了饭,歪在墙角睡着了。
长街上乱成一片,捕快的喝斥声混着难民的哀嚎声,吵嚷的刺耳。
邈千重这会子倒突然没了侠义之心,丹凤眼半阖着,眸光漠然的看过长街上的混乱,神态稀松平常的有些过于平静。
苏子明出去的真不是时候。
江南都如此,北方岂不是更乱,苏子明这一趟兴许会有危险,早知道。。。。。。算了,就算他跟去也没法真正的保护他,他可是九王爷,千尊万贵的人,身边少不得有高手保护,有没有他并没什麽区别。
没了他,说不定苏子明还会更安全些。
邈千重忽的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擡头只见男人在不远处的酒肆门口站着,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酒葫芦,目光正打量在他身上,看了一圈,最後凝眸在他髻上。
他看到男人似乎笑了一下,然後直径的往这边来。
“公子当真舍得。”男人说“那可是皇都城出来的东西,是无价之宝!”
邈千重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银票,淡淡的说“有价,一千多呢!”
“公子亏了。”
“左右不是我的东西,亏了赚了不重要。”邈千重直言不讳道“我是山贼,不是什麽世家的公子哥,您不必这麽客气。”
男人饶有兴趣道“那我们算是同行。”
邈千重摇了头,实话实说道“您更像个将军。”
虽然容貌粗狂,但这不怒自威的气势胜过不知多少人,横竖看着都不像是做山贼的料。
“以前也做过兵。”男人说“那日子也太苦了,索性跟闺女改行做个贼,虽然名声不好,但过的逍遥自在,且痛快呢!”
邈千重“跟闺女改行?”
这人胡扯的吧!
谁家大姑娘做山贼啊?
男子一本正经的说没错,她姑娘不但是山贼,还是山贼窝里的贼头头,虽然年轻但颇有威名,江湖上无人不晓她的名号,无人不惧她的手段。
邈千重哦了一声,对此没再下话,对一个准备散了山寨金盆洗手的人来说,山贼圈里的事他是一点也不想知道,更没兴趣去问。